手拢在怀里,不由冲口而出,却不曾留意到南宫昱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死死盯住他,凉凉说道:“六弟似乎对兰贵妃格外关心?难道怕朕会摔着她不成?”
南宫芷暗自沉下一口气,神色间似有痛苦,摇了摇头:“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发觉么?兰贵妃最近可有异样?”
“哦?”南宫昱应了一声,心里却暗暗狐疑,兰猗最近的确有些脾气古怪。
“到底怎么回事?”南宫昱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不祥的预感浓浓笼罩了下来。
“她怀了皇上的子嗣!”南宫芷无力的说道:“明知道这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却仍是拼了命的保护这个孩子!”
淡淡几句话仿佛五雷轰顶,南宫昱瞬间呆住了,突然觉得手中似有粘腻,低头一看,兰猗的裙摆上微微渗出殷红的血迹来,沾在缰绳上面,触目惊心。
南宫芷顺着南宫昱的目光望过去,只觉得头皮一麻,整个人木然。
千秋功名,玲珑社稷,天教心愿与身违。
帐中轻暖,兰猗在昏昏沉沉中,只觉似有一阵曼陀罗花香,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进出的声音。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睁开眼来,只见案上一尊双耳白釉香炉轻烟慢燃,似乎曼陀罗花香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她动了动指尖,虽然微微麻木,倒尚有知觉,而且就连方才马上的不适感也一扫而光了。
“兰猗!”她转过脸去,见南宫昱在榻前轻轻唤她,不由勉强笑了笑:“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的?”
“你醒了就好,先将这碗药喝了!”南宫昱眼中布满血丝,似乎样子极为疲惫,兰猗瞥了一眼帐子,烛火明亮,不由笑笑:“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外面连天都黑了!”
南宫昱一言不发,小心翼翼扶起兰猗,又伸手从案上端了红漆描金凤纹碗,里面的汤药微微带着温热,兰猗见到这碗药反而心定了许多,既然乐正阳熬了药给她,想来定是腹中的孩子平安无事。
她似是舒了口气般的眼角浮起笑意,顺从的接过碗缓缓将药喝了下去,却隐隐觉得今日的药有些酸味,而且似乎手中有些不听使唤,喝得极慢,才全部喝光了。
“对不起!”南宫昱静静接下她手中的药碗,置于案上,目光移至她脸上,眼中痛色明显,幽幽说道:“朕对不起你,亦对不起我们的孩儿!”
“阿昱!”兰猗猛然一惊,喃喃说道:“你都知道了?”
南宫昱嘴角抖动了几下,脸上似有愧色,不由将头偏向一旁,沉默半晌,眼中闪过泪光,低低说道:“你若是要恨,便恨朕吧!”
“为什么?”兰猗只觉心里一片慌乱,失声问道:“阿昱,你说什么?”
“无论如何,朕都要留住你的性命!”
南宫昱眸子里沉如墨染,痛色隐没在眼底,静静说道:“方才那碗药,是帮朕亲手送走了你我的孩儿!”
兰猗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心里苦苦撑着的一切,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