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世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写好端详一阵,才缓缓抬起头来:“意外身亡?”
“太武殿前被神策军重重把守住了,似乎传出来的消息说弘郡王昨夜突然身亡,而且守在太武殿的宿卫在殿外抓住了陆淑妃,皇上大发雷霆,一早便去了太武殿亲审此事,并且命神策军封禁了太武殿四周。”
“那昭郡王呢?”兰猗手中的毛笔有些微微发抖,并不是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吃惊,而是知道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努力掩饰着心底的惊喜。
“不知道!而且,听说陆淑妃被赐自尽了!”晴红偷偷打量兰猗的神情,她眼中清淡如水,平静说道:“知道了!你先去传膳吧!”
这场雨一连下了四五天,似乎要一次宣泄个痛快,檐下水如白练,兰猗顺着长廊前行,长长的裙摆被廊下溅起的雨水微微打湿,脚步显得越发急切。
长廊尽头,华林苑的正门近在眼前,她却骤然停步,南宫芷一袭茶白色的暗纹锦袍,撑着一把素白油纸伞,上面几笔兰花傲然传神,蒙蒙的阴天衬着他那张沉静无暇的脸,凤眸如雾,唇边柔和,透出一身的清冷气。
“阿九!”兰猗喃喃叫了一声,眸中泛起半阙水色,喉头微微有些酸楚。
“我想要干干净净的来看你!”他似是自嘲的笑了笑,眸中清澈,望着头顶油纸伞上的兰花,轻声道:“想想又怕太冷清,便画了几笔!”
“兰草孤清,你画的极美!”兰猗轻轻笑了起来,神色天真,南宫芷望着她,笑的温暖:“你喜欢就好!”
“大皇兄被陆淑妃杀害,两人私通之事浮出水面,皇上赐了陆宜雪自尽,弘郡王暗通后宫妃嫔,妄想谋逆,一切罪责都有了担待,君泽一看情势不对,马上联合朝中南楚旧部替我求情,皇上顺水推舟,以先帝托付之名义,复了我的郡王之位以及枢密院的兵权!”南宫芷盯着兰猗的眼睛,轻声道:“谢谢你救我出来!”
“我身上的罪孽已经太多,只求我一人入得地狱,去消除诸身业障!”兰猗站在廊下,与南宫芷近在咫尺,但两人之间落雨成帘,似乎又隔着些缥缈。
“幼时我曾问过母妃,为何宫墙要修的如此高耸入云?”南宫芷微微一笑,白海棠般的清幽,轻轻说道:“母妃告诉我,是因为宫里有太多的秘密要藏在里面,世人都道锦衣玉食,浮华艳羡,谁明白藏在这宫墙里的孤魂游荡,却是连死都飘不到外面去!”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出过九霄皇城!”兰猗突然酸楚一笑:“我死后,便是那飘不出宫墙去的孤魂吧!”
“其实我是想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无所谓罪孽,无所谓牺牲,都不过发生在这高墙里面;而此时,你站在这墙里面,我也站在这墙里面......”
南宫芷突然顿了顿,目光深深停留在兰猗脸上,淡淡说道:“你去地狱,让我相随!”
冷雨霏霏,撑一把油纸伞,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你却在桥下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