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逃兵,更何况这里,这些还没有走的侍卫,多半也是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与其跟着难民流浪,还不如缩在这里,至少每天能吃上顿饭,夜里也有个睡觉的地方。
中仪殿冷冷清清,如果不是得到确切的消息,若梨几乎要疑心这里已经没有人。慕太后蜷缩在被子里,身上散发出阵阵令人欲呕的气味,那是久病在床的味道。
若梨伏在床边,锦被宽大厚实,几乎摸不到慕太后的身体。昔日风情万种的国母,现在却骨瘦如柴,身边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她努力地张嘴,想要跟若梨说话,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若梨,那几枚太极锁片,不能让从珂看到;想告诉她,将林焕泽打发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让他回这里来;还想告诉她,陆析是个危险的人,永远不能相信。可惜,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能看着这个乖巧的侄女,眼角默默地流出浑浊的泪来。
她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到最后,却算不出自己的结局。
若梨伏在她身上,轻声地叫“姑姑,姑姑”。其实她也有很多事想不清楚,还想问问姑姑,但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如果姑姑只剩下最后一点时间,那就让她平静安详地离去吧。生前已经是步步走在刀尖上,死后就让自己轻松一些吧。
“姑姑,抱抱若梨。”她轻声重复小时候最常说的话,看到姑姑脸上终于如释重负,慢慢露出一个看透尘世沧桑的笑来。锦被中的人,慢慢失去了温度。
慕太后的丧葬是悄悄进行的,一方面若梨希望姑姑能安静地离去,另一方面,她需要拖延几天时间来完成另外一件事。
一杯掺了迷药的酒,加上一辆马车,她要把元定熙悄悄送走。她了解从珂心底多年来压抑的恨有多强烈,对元胜赢,他尚能保持敌手之间起码的尊重,对元定熙,恐怕他只想杀之而后快。
宫里的侍卫实在找不出可靠的人,想来想去,若梨找来了锦月,把计划完完整整地告诉她,问她敢不敢陪着定熙离开。
锦月咬着嘴唇,依旧是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眼里闪烁着几滴泪光,问:“这是保住他性命的唯一办法,是么?”
她称呼定熙为“他”,而不再是陛下。在这一刻,她真真正正把定熙当成了自己相守一生的丈夫,而不是倚靠终生来换取荣华富贵的帝王。
“锦月,你要想清楚,”若梨心中流过几分不忍,“到了那边,不管别人用什么名义称呼他,他都不再是个帝王了。陪着他,可能漫长的后半生都要做阶下囚,甚至要时时面对种种侮辱,连普通的囚犯都不如。”
“锦月不怕,锦月愿意陪着他去。”跪在地上的弱小女子忽然抬起头,眼中泪痕犹在,目光却很坚定。
女人看似柔弱,真正到了危急关头,其实比男子更加勇敢,也能承受得更多。所以历朝历代,多得是逞义气之勇的男儿,也多得是忍辱负重的娇娥。
若梨点点头,把一张地图展开给锦月看。锦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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