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析清风朗月似的一笑,将杯盏一一送至众人面前:“我少时辗转途径滇藏之地,偶得此茶名普洱,口味厚重,历久弥香。”
若梨把玩茶盏,见茶汤红明透亮,轻啜一口,滋味浓郁醇和,果然与惯常所饮的中原茶不同。只是想不到,他竟然曾经流落滇南之地。
趁陆析去取新水,若梨寻个借口溜出来,跟到溪水边。
“子言,”她像小时候一样,称呼他的表字,“我一直不知道,中州陆氏发生了这么多变故,而你流离失所,尝尽了苦楚。”她顿一顿,终于还是继续说下去:“我知道,经历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别人伤害过你,你恨,你怨。可是,别人犯下的错误,我们不应该改变本来的自我来惩罚啊。”
陆析寂寂无言地从溪流中掬起清凉的河水,盛满一只青瓷小罐,转回身,偈语似的对若梨说:“评他人事易,观自己心难。你自入汴京至今,就从来没有变过么?”说完,转身离去,只把若梨一个人留在原地。
怎么可能没有变过,在永州的十几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任何人,而现在,她却谁都不敢轻易相信。
晚饭时分,侍女催请了好几次,都不见元绪儿过来。大家隐约猜着原因,都忍着笑,最终还是若梨说:“我去她屋里看看。”
还没进门,就看见平常跟着元绪儿的婢女都缩在门口,刚一抬脚,屋里传出茶杯碎在墙上的声音,还有元绪儿又气又恼的声音:“没叫你们,谁都不许进来,听见了没有?”
强忍着笑,若梨踏进房内。不同与其他女眷房间的妆镜生辉、粉装玉缀,这间房里,迎面立着一人高的锁子软甲,墙上依次排列着马鞭、银弓、短剑,更像是个武将的住处。元绪儿趴在床上,头脸整个蒙住。
“嫂嫂。”她偷偷瞥了一眼来人,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不管她如何挣扎阻止,若梨硬把她从床铺上拉起来,一看她的脸,若梨忍了再忍,终于没忍住撑着床沿大笑起来。
这位从来不知粉黛为何物的小姐,竟然转了性要描眉。大概是不好意思向别人问起,就自己摸索着描画,一边又细又长,快要到鬓中,另一边可能想画个弯眉,却挑得太高,倒像在瞪着眼睛生气。两边合在一起,比戏台上的丑角还要滑稽。
“嫂嫂,连你也笑我。”元绪儿撅着嘴,又想把脸埋回去。
“不对着镜子,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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