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梨惊得从榻上跳起,药碗里浓黑黏稠的汤汁,闻起来并不苦涩,甚至还带着几分草药的甘香。她从来不抗拒吃药,因为比起生病时的难受,嘴里苦一会,实在算不得大事。但是这一碗热热的药汁,让她从心底透出恐惧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若梨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前一刻,她还在想,要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或许,一切都已经那么明显,不需要再说什么。他总有办法可以护得自己安全无恙的。
但是这一刻,若梨就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不要这个孩子。要亲手扼杀这个孩子的,不是别人,不是那些看不清、却时时都在的别人,而是从珂。他本就是这孩子的父亲,不是么?
她可以理解做一个皇帝有很多无奈,比如不能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比如至今仍然只能把自己用囚禁的方式留在宫中。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除去这个孩子呢?新帝至今没有可以继承大统的血脉纯正的孩子,但是他迟早会有啊。也许他担心别有用心的人,会想尽办法拥立这个幼子,可是孩子根本还没出生,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根本不能成为要除去他的理由。
“你不想要他,我可以自己养……”若梨低下头,她并不是屈服,也不是哀求。从无法相信,到为了保住他四下奔逃,几次面临几乎要失去的惶恐不安。这只是一个母亲的天性,感受到腹中一点点传来的温热和悸动,哪怕是一株花草,被照顾了几个月,或者一只小猫小狗,被豢养了几个月,都希望它能好好地生长,更何况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你不要得寸进尺!”从珂捏起若梨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我可以不计较这几个月的发生的事,因为我……到底还是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容忍这个污点存在?”
什么?他说是因为喜欢?还说这个是污点?若梨被他捏得生疼,心底却沁出一丝冷汗。她陡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元胜赢离开,是因为跟他做下苟且的事情。
“你……你在想什么?这孩子不是他的……”因为羞恼,若梨脸色涨得通红,她自幼受诗书教诲,本来是个端庄娴雅的闺秀。她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一次又一次偷偷出城,跟单骑赶来的从珂相会。
城破受辱时,本也非她所愿,但是事已至此,她又怎么可能委身他人?不肯原谅、不肯相信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你想说是我的?从我离开汴京至今,已经有半年时间,你这孩子,才有多大?”从珂不自禁地加力,几乎捏得若梨喘不过气来。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腰身,只是略显笨重而已,比起寻常六个月身孕该有的样子,的确是太小了些。但是这能怪谁,她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不知道元定熙和锦月能否安然活着,不知道元绪儿会不会再做出什么冲动疯狂的事来,也不知道元胜赢会被怎样处置。对她不好的人,她要小心提防,对她好的人,她又承受不起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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