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样的,反正就是一个女人。可心里却清楚知道,不一样,一闭上眼睛,忽而是十几岁的若梨,听到他说“嫁”、“娶”这样的字眼,脸会一直羞红的耳尖;忽而又是那一晚后决绝的若梨,眼神冰冷又倔强地说:“做梦,休想让我因为这个就嫁给你!”
从珂一回汴京,元绪儿就被移出了揽秀殿,关在一处不知名的宫殿里头。汴京的皇城气势巍峨,殿宇众多,只是几番战乱,殿宇多有损坏,比如元绪儿现在被关着的这处地方,匾额早已经被砸烂了。好在殿内的装饰还算齐整。
从珂倒也并不难为元绪儿,殿内一应日常所用,都叫人换了簇新的,只是不准元绪儿出去。
元绪儿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娇弱女子,当年在元承照大军里,她看谁不顺眼,都直接抡起马鞭抽打,一下子就能叫人皮开肉绽。
起先几天,她借口东西用不惯,大发脾气,一会嫌床上的被子不是上等的蚕丝,不肯睡,一会又嫌送来的饭是煮的不是蒸的,没有咬头,不好吃。无论她怎么鸡蛋里挑骨头,伺候的宫人都只说要禀奏皇上,禀奏的结果就是给她换新的,务必要让她满意。
元绪儿并非真的在意什么吃的、穿的、用的,她不过是随便找个机会就发脾气,想着哪天让从珂厌烦了,好赶自己出去。不过,她实在是小瞧了这座皇宫对她的容忍程度,闹腾了几天,简直到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地步,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没意思。
她又开始尝试逗引伺候的宫女说话,可那几个粗手粗脚的宫女总是黑着脸,元绪儿说上十几句,她们也未必会答上一句。元绪儿拿出自己贴身佩戴的簪子、玉珏,都是上上好的东西,赏给她们想要拉近关系。珠玉在眼前,几个宫女连眼睛都没有斜一下,只跪在地上不咸不淡地说,自己向来粗鄙,如此贵重的东西做出来就是给公主这样的人用的。
元绪儿终于悲哀地发现,自己是被实实在在地软禁了,每天能见到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像一堵堵墙一样,油盐不进。吵闹没有用,辱骂没有用,甚至绝食都试过了,也没有用。她曾经绝食一天,心想这下总会有人当回事了吧,没想到宫女只是照旧送饭来,过两个时辰就撤掉旧的,换上新的。挨到半夜,元绪儿自己很没有骨气地爬起来,默默地把饭吃掉了。
每天除了按时吃饭、睡觉,元绪儿没有任何事情可做,她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一柄折扇,扇骨是翠竹,扇面是普通的纸面,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上面题的字却笔走龙蛇,如流云、似清溪。
陆析从来没有送过元绪儿什么东西,这把折扇,是元绪儿自己从街上买来的,再恳求陆析题上字。陆析自幼习字,能写不下数十种笔体,这扇面上的行楷算不得极好,元绪儿却很珍惜,从不离身,扇面的边沿已经有些发乌,想必是经常把玩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