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终有一日,路会走到尽头,再向前,便是深渊,或者海阔天空,或者尸骨无存。
命运对谁都是张开一样的血盆巨口,能不能或者敢不敢踏出那一步,全在自己的修行。
无论你是皇帝,是嫔妃,还是宫女。
帝弘历望着钟粹宫中血流遍地,望着襄玉那悲悯黯然的神色,望着钰彤低头顺目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压抑,浩浩后宫,东西六院,却没有一处能令他安然休憩片刻,他叹息道:“朕原本是去了养心殿,可是心里面乱七八糟的,哪里看得进去折子,想进来走走,看看后宫中是不是还能找到一寸干净安静的地方!”
襄玉哪里听不出帝弘历话里有话,蹲身跪下道:“菩提非树,明镜非台,本来无一物,怎会有尘埃!干净与否,全凭皇上法眼!”
帝弘历冷哼:“纯贵妃如今越发超脱凡尘、化身成观音大士了!那令妃是不是便是你的龙女呢?”说着向钰彤道:“令人将这里收拾一下,你且下去吧。”
钰彤知帝弘历来者不善,也不敢多问,只好指挥宫女内监们将黄莺的尸体抬了下去,然后带着人出了钟粹宫,耳边传来帝弘历与襄玉的对话:“怎么钟粹宫连一掌宫太监都没有?”“陈公公有事不在宫内。”
方走出钟粹宫正门,一人急冲过来,差点撞到她身上,她急忙站住,却见是侍卫陈仝,那陈仝满头大汗、焦躁不安,见是钰彤,急切切施了一礼,便道:“纯贵妃娘娘可在宫中?”
钰彤点点头,只听他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总算找打你了!”说着便向宫内闯去。
“你做什么?皇上也在宫内……”钰彤急忙叫他,也不知道他是心急如焚,还是没有听到,不管不顾便冲了进去。
帝弘历与襄玉方走进内殿,尚未坐下,就听到门外夏守忠的声音:“陈侍卫,您老不能这么闯进去,万岁爷怪罪下来,老奴吃罪不起……哎哎哎……我说您……”
声音未歇,陈仝的身影已出现在殿门口,见了帝弘历也在,呆了一呆,却还是噗通跪倒在地,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襄玉道:“皇上!纯贵妃娘娘,求您慈悲为怀、救苦救难,救救我一家老小!奴才万死不怨,只求您救救奴才的妻儿老小!”
帝弘历阴测测笑道:“想不到你这观音庙里,香火很盛啊!陈仝,你有何所求,不妨说来,观音娘娘必定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
襄玉虽不知底里,却明白此时无论陈仝所求何事,帝弘历必定不会恩准,虽一直对当日陈仝冤枉她对茹缇有孕一事知情不报而心存芥蒂,如今还是不忍他受了无妄之灾,急忙制止:“陈侍卫,你一向事主忠心,如有难事,不如改日求求皇上隆恩,才是正道。”
帝弘历冷笑:“人家求的是你,不是朕!”
陈仝见此,泪下如雨:“非是奴才不求万岁爷,奴才知道奴才即便求了万岁爷,万岁爷铁面无私、法纪严明,定是不能宽恕奴才的,奴才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只求贵妃娘娘略施恩德,留下奴才一点骨血,奴才也就含笑九泉了!”
帝弘历见他说得这么惨烈,疑心大起,细细查看着襄玉的神色,口中却对陈仝道:“你且说来听听!”
“是!事到如今,奴才只能全说了!奴才一家妻儿老小十三口,早被宁郡王抓走藏匿起来,如果奴才不听王爷吩咐,便威吓奴才要杀掉奴才全家,如今宁郡王神色失常、郡王府封禁关闭,奴才再无法查到他们的下落,求皇上娘娘开恩,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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