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是我小的时候,你没有生病去畅春园之前,你总是很疼爱我,叫我璋儿,跟慧额娘一起,叫我璋儿!可是当你回来之后,你却口口声声只叫我三阿哥!”永璋的眼睛冒出了火:“你不是我皇额娘!你不是!”
他恶狠狠地一步向前,抓住襄玉的衣襟,对着她的眼睛喝问道:“你是谁?你为何要冒充我皇额娘?你将我皇额娘怎么样了?说!”
襄玉瞬间清醒了过来,原来这么多年,永璋不肯与自己亲近,便是这句“三阿哥”与“璋儿”之间的差异令他心生疑窦,果然,最是明白孩子心,那点滴的不同,能瞒过宫中这么多心机深重、成熟老辣的宫妃,却瞒不过一个小小的六岁孩子,即便过去十年了,那孩子心灵深处那无法抹平的伤痕、那铭刻的慈母恩情,却是掺不得半点假的。她心中酸楚,只能低声流泪道:“三……璋儿,额娘……我是你额娘啊!”
“你是永瑢的额娘,你是和嘉的额娘,你只疼爱他们俩,只顾念他们俩。你如果是我额娘,当日我被相思豆差点毒死之时,你怎么不来救我?你去西山祈福那么久,怎么从来不曾派人来看我?你心中从不曾在意过我,也从不曾在意过慧额娘!”说起慧贵妃,永璋更是圆睁双目、怒火冲天:“你害死了慧额娘!你这个蛇蝎妇人,你害死了唯一疼爱我的慧额娘!”
“没有!我没有!”襄玉无力地辩解道,面对帝弘历的不问青红皂白的冤枉和委屈,她能淡定平和,面对永璋的指责,她却从心底不寒而栗,到不是完全因为永璋一针见血指出了她并不是真纯妃的实情,更多的,是不忍看到永璋那痛苦无助的挣扎。可是那期间,慧贵妃与真纯妃之间畸形暧昧的慰藉,那种种丑陋乃至邪恶的牵绊,她又如何对永璋说出口?
永璋脱口而出:“你还敢说你没有!慧额娘从你宫中出来,便中了砒霜之毒而死!她疼得躺在地上打滚,她疼得喊哑了喉咙,她七窍流血,她肝肠寸断,你看到了吗?我看到了,我全看到了,我死也忘不掉慧额娘的样子,她临死告诉我,你不是我皇额娘,你是妖孽,是鬼魅,你霸占了我皇额娘的位置!”他抓着襄玉的肩,拼命地摇晃着:“你还我皇额娘!你将我皇额娘还给我!还给我!”
襄玉被摇晃得头昏脑胀,原本就心力交瘁,一夜未眠,又殚精竭虑,原本身体就有旧伤,如今被摇晃着,只觉得神思游弋,口中喃喃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说着说着,那意识竟朦胧了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她又听到永璋炸雷似的声音:“你不但害了我皇额娘,你还毁了我!你不是一直狐媚争宠么,怎么居然将皇阿玛推到御琴身边?我知道了,你看出我对御琴的一往情深,你要维护你假仁假义的伦理纲常,你要让我痛不欲生、伤心而死,你就使出这样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让皇阿玛临幸御琴、让我心中的挚爱成了我亲生阿玛的女人……你……你这个魔鬼……魔鬼……魔鬼……”
三阿哥永璋?舒妃御琴?
襄玉的头脑一片轰响,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