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扮作两口儿,装着那么亲热,一来二去,便像真的一样儿。后来我们两个又一起进了宫,这宫里孤苦无依,只能她疼我,我爱她,一处相伴着互相慰籍。我们原是说好的,活着便一处活着,死了,化了灰也要撒在一处,再没有一个人单独先抛下另一个的道理。如今我回宫了,她却不见了,除非是她死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带个信给我的!她音信皆无,定是早已不在了,今儿是鬼节,因心中思念我们往日的情分,便将这戏词烧了给她,让她知道我的心意罢了!”说着,复又哭了起来。
襄玉听了这呆话,不觉又恼又悲,又称奇道绝,心中最是易被这无论是否合乎礼教的情谊打动,拉着芳苓起来,嘱咐道:“本宫不是那矫揉造作、容不得半分逸事之人,只是这宫里规矩森严,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窥觑,以后断不可烧纸,逢时按节,只备一炉香,一心虔诚就能感应了。只在敬心,不在虚名,知道吗?”
芳苓原以为自己有此龌龊不堪之事,怕不被打死,没想到襄玉竟如此开通,一时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跪在地上磕头。
襄玉道:“此事再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被外人得知,你就别想活了。”说着望着漫玉道:“你也需三缄其口!回吧,本宫也乏了!”
漫玉待襄玉回了内殿,那芳菲进去伺候她刺绣,便出了内殿,思索了片刻,往那西厢宫女房中去寻芳苓。芳苓在钟粹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奴才,独自有一间下房,早已吓得战兢兢回来躲在自己屋子里趴在炕上啜泣。襄玉因走过来坐在炕沿上,轻声道:“姑娘原是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好生令我钦敬!”
那漫玉在宫内,也算半个主子,芳苓不敢怠慢,急忙擦了泪起身欲行礼,漫玉笑着制止了她,道::“我来了这两个月,冷眼看着,姑娘最是有胆识有气魄、重情重义、敢作敢为之人!”说着便在拉了她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闲言中套问她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竟是心思极简单、行事甚鲁莽之人,正合她所用,因说道:“姑娘既然对芳蕊如此放不下,难道就不曾找过他,却断定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芳苓摇头道:“奴婢何尝没有找过!这宫里不知找了多少遍,只是再找不到,才知道她必是已经死了!”
“芳蕊她没死,她是去了延禧宫当差!”漫玉轻声道。
“延禧宫?延禧宫是哪位主子?她为何去了哪里?为何不见她出来走动?小姐您是如何得知的?”芳苓甚惊,急急问道。
“我是……是听慎郡王提起,他在内务府名册上看到的。”漫玉一边说一边查看她脸色,因为她是知道自己怀孕真相的,这样的说辞,必定不会招致她怀疑,果然见她并未有疑惑,接着说:“我只因感念你思念她甚是痛苦,才忍不住告诉你的!至于延禧宫是何人居住,芳蕊为何去了延禧宫,为何又不能出来与你相见,这些事情,得你想办法去那延禧宫,见到她,不是就水落石出、一清二白了吗?”漫玉悠悠道,她似乎听到了命运那诡异的脚步声,那延禧宫中,是否当真藏着她所要寻找的秘密?
“只是如今娘娘对钟粹宫诸人出入追究甚严,奴婢如何能出去呢?”
“谋事在人,能不能想办法出去,能不能见到她,那便是考验你与她的情谊是否足够深厚了!”
“好!我必定要去延禧宫弄明白实情!”芳苓重重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