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近她越来越发觉芙香的古怪。
素日里,家里的杂活儿都是芙香一人干下的,可如今让那丫头洗个衣服砍个柴都变的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的。而且宛碧罗还发现那丫头变了,可究竟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但就觉得芙香竟越发好看了起来,言行举止也变的和以前不一般了。
满心的疑问令宛碧罗心中骤生不安,这日她故意又比芙香早早出门,然后在街口绕了个弯儿又走了回来,躲在巷子里等着芙香出门。
结果竟让她发现了惊人的秘密!这丫头哪里是去什么金玉堂打扫洗杯,明明是被一个官宦模样的妇道人家给接走了。
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儿?
宛碧罗心生恐惧,生怕是那个女人找到了她们的下落,最后是在等着她自己送上门去呢。
所以这日当芙香披星戴月的赶回家中时,刚进门,就被宛碧罗重重的扇了一个耳光。
“姨娘……”芙香被打的整个人头晕目眩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死丫头,你给我说,这几日你究竟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宛碧罗狠狠的拽着芙香的衣衫,心中的恐惧让她面目都有些狰狞。
她是怕的,她总以为藏在鱼龙混杂的东市能天下太平,能一解思念,可如今看来,只要是晁新,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姨娘,我……”芙香被宛碧罗拽的喘不上气,一张小脸渐渐变的通红,“我……我没有!”
“还没有!”宛碧罗气急败坏的一松手,重重踢了芙香一脚道,“是那个女人吧?一定是那个女人找到你的!金玉堂,你当姨娘我是傻子?东市茶馆金玉堂找你去做活,还能安排那么体面的马车来接你?你当自己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不成?你今儿个不给我说清楚,明日就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你出这个家门!”
宛碧罗气的人都瑟瑟发起了抖,她很难想象如果被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下落,那她的下场将会是什么?
“姨娘,你看见了?”芙香吃了一惊,刚想起身,却又被宛碧罗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你想我死是吧,你们都想我死。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今天连你也想我死!”宛碧罗眼中深藏的恨意显山露水,她早已没了那份耐心去听芙香解释。她的心智被憎恨、痛苦和恐惧占的满满的,透不了丝毫的缝隙。
“姨娘,我没有,我没有!那是……”芙香匆忙摇头,可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记得花扶柳的再三叮嘱,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将此事告诉第三人知晓。
“是她吧?”宛碧罗瞪大了双眼,早已不仔细保养的肌肤如今看上去一片苍白,娇容尽失。“对了,你是她生的,若她要你来害我,只怕你连拒绝都不会呢!”
只一个小小的恐惧念头,竟让宛碧罗此时生了魔咒。
她一双枯槁慢慢的缠住了芙香的脖子,小小的孩童哪禁得住宛碧罗魔怔般的狠掐,只一会,芙香就有些气若游丝了。
可不能!自己的一切明明才刚刚开始,万万不能又这般平白无故的断送在宛碧罗的手中。芙香使劲的屏住呼吸,可喘不上气的感觉却如同溺水而游,让她完全没了方向。
眼前一片模糊不堪,唯一清楚的就是宛碧罗那双充了血丝的铜铃双眸。她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宛碧罗的尖笑,“我当初就不应该养活了你,你我本就是孽缘,合该有你没我,有我就没有你的!”
“姨……”芙香伸着手想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宛碧罗,可她人小力薄,使了劲也推不动。忽然,她乱晃的脑袋撞到了一块硬物。芙香知道,自己此刻正是被按倒在了门侧,撞到的那块硬物就是平日里用来抵门的砖板。
喉颈处的力道越来越重,芙香只能吐着微微的气息,用力一挥手。小小的手抓住了脑后的板砖,只一眨眼的功夫,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想想,生存的本能就让她扬起了手,重重的朝宛碧罗的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