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留着短发平头的青年人立在眼前,一双在这有些昏暗的光线下仍然熠熠生辉的眼睛盯着他,略微粗黑的脸上挂着一丝酒后的红晕,嘴角却又一丝抹不去的戏谑,似乎是在嘲笑他这个有手有脚身体壮实却要投海自尽的人没骨气,当下脸面顿时一红。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自杀』的啊!这好不容易才从海里爬出来呢!马上张嘴辩解道:“我不是『自杀』……!”
他这一开口,声音嘶哑吐字无力,喉咙里好像吞了碳似的火烧火燎的,好不难受。这才想起来,他从海里爬出来已经一整天了,除了喝了好多的海水之外,水米未进,嘴唇早就被海风吹得裂口子了。他习惯『性』的往身后一『摸』,原本『插』在外袋的矿泉水瓶子无影无踪,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掉了。
他这一动弹不要紧,那老老实实的蟹子可给惊动了,八条腿齐动,从他脑袋上一跃而下窜进海水中。后面的虾米则顺着水洼的倾斜滚落到地上,一蹦一蹦的挣扎着。
说的不甚清楚,陈掌柜的却是听得明白,这是非常正宗的官话------普通话,当下对他的看法就有了些变化。这个年代,会说普通话的人非常之少,除了北京城那些遗老遗少的京片子之外,就是大户人家官宦子弟上过新式学堂的,而且发音语调往往都不是那么准确,眼前这个人说话声音干涩沙哑,看那干裂的嘴唇能知道是因为喝水少了喉咙不顺畅之故,但绝非那种活不下去的平头老百姓。
不过陈掌柜的可不会就此匆忙下结论,他咧开嘴呵呵笑道:“你说你不是『自杀』,那你这一身又是沙子又是泥水的,可不会自己跑到你身上来啊!男子汉大丈夫,干了就是干了,认了也没什么丢人的,谁都有想短了的时候。”
那人哭笑不得,心说:“我在这坐了一天也没有一个人来管过,想不到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位,却是非要将寻短见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啊!这也太冤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脸上『露』出有些疲惫无奈的笑容,风干在脸上的沙子随着他表情的变化“唰唰”的掉落下来,『露』出来白皙嫩滑的皮肤。他说道:“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这不是跳海『自杀』,我这是好不容易从海里爬出来的啊!”
看到他那张一点没经过风霜的脸皮的颜『色』,陈掌柜的更加确定,这小伙子不是穷苦人家出身,而且说话字正腔圆的,肯定有什么来历。当下兴趣更增,呵呵一笑道:“你这话说的新鲜了,好模好样的你怎么会从海里爬出来?难不成你是龙宫里的太子?落难到这里了?”
那人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哥说笑了,我是落哪了不假,不过我可不是什么龙宫太子,我是给日本兵船给撞翻在海里的!”
陈掌柜的一听面『色』大变,连忙正容抱拳道:“对不住了兄弟,我这人爱开玩笑,胡说八道两句,你千万别见怪啊!”
真正落难的人,陈掌柜的可不会开口奚落人家,这等于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所以他连忙道歉。那人摆摆手,哑着嗓子说道:“不用不用,你也是无心的。说到底,还是要怪这小鬼子太可恶了,我自己倒霉碰上他们,没死已经算是命大了。”
陈掌柜的闻言,心头又是一阵火往上撞,狠狠的吐了一口粗气,嗨声叹道:“唉!这都他娘的什么世道!堂堂的大中国,让这帮小鬼子在自己地面儿上横冲直撞的!真他娘的窝囊!兄弟,你也别难过,我看你也不是那种心窄的人,什么事情都往宽了去想。已经这样了,生气也没用,你就别坐在这里想东想西的,赶紧回家去吧。”
那人身子一软,脑袋往下垂,灰心丧气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了。”
陈掌柜的紧上前一步,一把抓着他的肩膀摇了摇他,急急问道:“怎么回事?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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