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惟成这时候却全当没看见,拿起青花的瓷瓶,递到了苏青卿的手里。
苏青卿接过酒瓶,苏家兴这时候罩着杯子,并没有松手,旁边的在座的两个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当然看清楚这里面的官司,都是笑着不说话。
谁家的女儿不想嫁得好,可是,这样的豪门又有哪个真的心疼女儿的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呢?
苏青卿这时候已经走到了父亲的近前,苏家兴仍旧拿一只大掌罩着杯子,苏青卿见着了只是皱了皱眉,伸手就把父亲的手给拿开了。
“倒多少?”
苏家兴面前的酒杯是一个细白瓷的口杯(三两)。
“你随便。”
话音里透着不甘心,却也带着疼爱之情。
苏青卿把酒倒上,然后又走到父亲带来的人的面前,替他们也满上了酒。
两个人也俱都笑着对苏家兴夸扬了苏青卿几句,不外乎是有个好女儿,孩子有出息之类的话罢了。
苏家兴只能含糊的应了。
当苏家兴回过头去看梁惟成的时候,梁惟成脸上带着浅白的笑意,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跟前的酒杯,示意苏青卿。
宾主尽欢,宾是两个至於的官员,他们所要知道的,梁惟成已经几乎是明白的告诉他们。
一是,那块地梁氏是真的不打算要了,梁氏要的是一块专业做商业数据的基地,至于其它的现在梁氏还没有兴趣。
二是,梁氏的下一个选址不会离开北京,至于在哪个区,梁氏还没有定下来。
其实,梁惟成已经选好了地块,但是凭他的性子,又哪里会实话实说,像是今天晚上这样,透出个五分,已经足矣显示他的诚意了。
主是梁惟成,解决了土地地的事情,然后,在私下里,他又按自己的意思,把他和苏青卿的关系捆得更结实了一些,一则有了明天的舆论,二则又见过了她的父亲,把意思已经透出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对他而言不过就是等着哪天把苏青卿的名份定下来罢了。
而且,玲珑也来了,相信,很快他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所以,梁惟成很满意。
在一行人走出饭店的时候,梁惟成对两个官员用少用的热情说了一句,谢谢政府的支持。
两个官员知道自己的级别根本不是和梁惟成平起平做的,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所以,自然是面怀喜色的又是一番的恭维之词。
“爸,我走了。”
苏青卿规矩的站在父亲的面前,苏家兴看着已经长大了的女儿,如今她也算是有了事业了,可是,这是用什么换得的,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苏家兴纵然想要劝女儿,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一个人在外面,自己当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
苏青卿鼻子一酸,虽然是在某些事情上还怨着父亲,可是,眼前的人的脊背已经背负了她二十几年,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爸,我打算把建琅送去香港的私立小学,那间学校我已经看好了,是十二年一贯制的,他的成绩和英语都已经过了,现在只等他身体调整好了,就能走了。在他走之前,你和他吃一顿饭吧。”
苏青卿这时候垂着头,她根本没有看父亲的脸色,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样的态度,一面是疼她至深的父亲,一面是受了委屈的妈妈,她又哪里能真的站到了哪边。
“我走了。”
不等苏家兴说话,苏青卿转过头,忍着眼里的泪光,仰了仰脸,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来。
如此的倔强和坚强,可是,如果不这样,她又能怎么样办呢。
“青卿。”
梁惟成淡淡的叫了她一声。
苏青卿走过去。
有些红了眼眶,不过在夜里的灯下,倒没显出来几分。
“我们走吧。”
梁惟成当着从人的面伸了左手,戴着黑色的手套的手掌,伸到了她的近前处。
“跟刘科长他们道别,然后我送你回去。”
说话间,梁惟成已经挽过了苏青卿的腰,虚虚的握着,并没有挨实。
苏青卿几乎对他的手没有感觉,因为,梁惟成总是欺负她,挨得比这更近的时候十个手提都数不过来,所以,她也只顾着掩着自己的情绪。
道别后,接他们两面三刀个人的车已经停在了梁惟成的近前,司机走出来,才要转过车头过来替他开门。
梁惟成一摆手,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自己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走吧,已经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苏青卿又看了眼远远站关的并没有走过来的父亲,点了点等她坐进去了以后,梁惟成也坐进了后座。
“开车,把苏小姐送回去。”
苏青卿还在回头望车后的苏家兴,在她眼里,父亲像是瘦了许多。
“你倒是真出息。”
就在苏青卿的眼里和嗓子都极酸的时候,梁惟成的手指捏着一块面巾重重的擦在她的眼角,有一泪泪水,竟然就这样被他按着掉了下来,浸在纸巾里。
“要你管。”
苏青卿这样无意间的脾气,让梁惟成的手一顿,他没想到,眼里却当即就染了笑意。
定定的看着苏青卿,只到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伸手把梁惟成的脸推开了。
车里的空气也似乎绵绵了许多,下车的时候,苏青卿畏手畏尾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吱唔了半天,两个人就站在夜间吹着的凉风里。
许久以后,苏青卿不干不脆的说了一声。
“谢谢。”
“做为报答,”
梁惟成戴着皮手套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幽深如此时的星空一样的眼,看着她。
“不要把别的男人半夜还留在你身边,任何地点都不可能。”
“我,”
按住苏青卿想要说出的话。
“乖,那样,我会很生气。”
他的笑,很冷,带着生冷的威胁,绝对不浪漫,也不让她动心,只让苏青卿感觉到了害怕,彻底的畏惧。
她感觉到,梁惟成这不是在请求她去做什么,他的话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