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挥着匕首刺来,然而,他方才却不躲不闪,任由她手中的匕首没入他的胸口。
颜无伤苦笑,嘴角竟也开始溢血:“我说过,这世上,惟独娘子可以伤到我,可以杀了我。我已然未有任何亲人了,惟有娘子。如今,就连这世上最后一个令我放不下的娘子也要杀了我,我颜无伤,又还有何心思残存于世,还不如遂了娘子的愿,便是死,也最后让娘子畅快一回,高兴一回。”
苏陌脸色一变,手中的匕首终于拿捏不稳,铿锵落地,在地上发出道道颤抖脆声。
颜无伤笑了,鲜血溢满的嘴角勾着一抹完美的弧度,却是比常日里更加绝绝艳艳。
他紧盯着苏陌大变的脸色,眸中黯然之色却被复杂替代:“不过,我倒是不懂,既然娘子已然有心杀我,你为何还会稍稍留情,不将匕首刺得更深一点?只要再深一点,我就可以真正的消失在娘子眼前了。”
话落,见苏陌沉默,良久不言。
他满脸苍凉的笑笑:“还记得以前我为娘子弹奏过的凤求凰吗?呵,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自一开始,我便早已表露过心意,是娘子一直未信任过我,便是我使尽浑身解数,娘子对我,却依旧是……”
他嗓音停了片刻,面色越发的惨白,连身形似乎都有些站不稳。
苏陌眉头紧蹙:“不要说了!”
他却未动,仅是勾着满是猩红血迹的唇瓣笑笑,又道:“娘临死前曾说,娘子是我命定之人,也是我劫数之人。但我太过自信,妄自以为一旦娘子威胁到我,我便能事先除了娘子,毁了那个劫数。然而,几番纠缠,终究是心头莫名摇曳,未先蛊惑住娘子,自己却先陷了进来,以致最后在你面前,也习惯了做戏,习惯了隐藏,习惯了将柔弱之态暴露在你面前,待嚣张霸道柔弱缠绵我皆数占尽,只为霸占着娘子,但娘子却说,那些,只不过是一场镜水花月。呵,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本以为能与娘子形影相随,自此不再孤单,却不料到头来,我竟是比以往还要来得狼狈,孤零。娘子,你,果然是我的劫,而非我的缘……”
嗓音一落,他静静望了一眼苏陌沉寂至极的脸色,随即苍凉转身,踉跄虚弱的往不远处的殿门行去,并头也不回的道:“既然娘子讨厌我,我便不再多留了,日后天涯相隔,娘子,莫要后悔!”
苏陌回头,直直的望着他颀长单薄的背影。
待见他伸着满是鲜血的手指打开那道朱红殿门,刚踏出身子,却被外面的御林军刀剑相向围了个严实。
苏陌眸色一紧,冷声怒吼:“让开,放他走!”
许是她话语冷冽,杀气尽显,殿外的御林军似被震住,竟纷纷听话的让开,任那一身瘦削单薄的颜无伤踉跄着走远,最后彻底消失在了殿前那条满是寒梅的小径尽头。
待殿门再度被人贴心的掩上,阻了殿外的冷风,潜移默化中,似是又隔开了俗事凡尘。
苏陌缓步坐至软榻,心头竟微微有些空。
情为何物?不过是俗事凡尘的牵绊。
然而,一向凉薄的她,却在颜无伤彻底消失在殿外小径尽头时,她心头那一直坚持着的信念,竟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摇晃。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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