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是因为家贫才出家,混口饭吃,还有一些是青楼中年老色衰,又寻不着良人的女子寄生在此。
可现在想想,佛门就是佛门,理应清净才对,若无心向佛,何必占着这清净地儿?
青山小庵,不闻木鱼声。
越无雪跳下马,秀眉轻拧。
这尼姑庵也算小有名气,香火颇旺,怎么会没人颂经呢?
她以前住在后院,聂颖算是居士,常年给庵中香火钱。
花娘却是尼姑,这个时候应该在佛堂颂经。
越无雪想直接去佛堂找花娘。
可推开尼姑庵歪斜的大门,她才发现这小庵里已经人去楼空,满庵狼籍。
再一想,她立刻明白过来。聂颖乃越雷的夫人,这人尽皆知,越雷反|叛|投|敌,尼姑们自然怕惹祸上身,一个个的,能跑多快有多快,早就溜之大吉了!
佛堂里的香烛早就燃尽,佛像也蒙了尘。
越无雪仰头看了会儿佛像,突然间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辞。
“许什么愿?”
焱极天站在她身后,低声问。
“愿我的霉运早早滚|蛋。”
越无雪放下双手,扭头看他,似乎这霉运就顶在焱极天的脸上。
焱极天轻轻嗤笑,不客气地说:“求神求人,不如求自己。”
“你说得对,我就是在求自己。”越无雪也不客气地回他。
焱极天深深看她一眼,瘦得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乌瞳更加明亮,闪闪灼灼,全是坚定的光。他后宫美人不知有多少,甚至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唯独越无雪,总能勾着他的心思不放。她总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独立特行,大多数时候能气得他想掐死她,可也只要她冲他一笑,这气自个儿就散了,还得他巴过来,讨她欢心!
为什么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九五之尊,焱国之皇,也有结发之妻,却被越无雪迷得――神魂颠倒。
“你干吗这样看我?”
越无雪抬手,轻抚脸颊,瞪他。
“很美。”
他一笑,手掌抚过来,轻压在她正抚脸的小手上。
手掌贴着手背,滚烫的温度渗进去,又有阳光冲破了雾霾,落在他的肩上,他难得的语气柔软,让越无雪的脸突然有些发烫,猛地打开他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疾奔,到了花娘的房门外。
越无雪知道花娘已经不在这里了,她轻吸口气,猛地推开了门,房中的一切摆设都和以前一样,花娘的琴,花娘的琵琶,花娘的笛子,花娘笔墨砚台,她本来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越无雪以前还常常暗中欣喜,有了不用花银子的老师,现在想想,花娘每次教她这些时,都是半隐忍半怜爱的眼神。
亲生女儿在眼前,却不得相认,这种感觉一定很痛苦。
“朕早派人来寻过,你走后不久,她就病逝了。”
焱极天走到墙边,手指抚过琵琶落灰的弦,淡淡地说。
越无雪猛地扭头,难道上回天真在房中哭泣,是因为此事?天真一直隐忍不说,是怕她难过吗?
她盯着那琵琶看了会儿,一言不发地上前,把琵琶取了下来,用袖子细细地抹去灰尘,背到了身上。
“走吧。”她说。
这地方她不会再回来了,充满了欺骗,可又让她尝过温暖的地方,踏进来是心酸心痛。
她多想时光倒回去,干脆让越无雪不要从小潭里爬起来,就让她死了又死。
她刚转身,焱极天却猛地拉住了她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回椅边。
“你干什么?”
“你别动。”
焱极天低斥,快速地拉开她的衣袍锦带,越无雪大恼,他也太不分场合时间了吧?可没挣扎几下,她也不挣扎了,她感觉到背上一阵痒,紧接着,便听到焱极天在低声说:
“浮生树的叶子,更加艳丽了。”
“可你不是说浮生树是假的?是这染料有问题吗?”
越无雪扭头看他,一脸愤然。
焱极天平静地看她一眼,手指抹过她的背,低声说:
“只怕是因为你刚刚喝的重生酒,刺激了这树。”
“那我要重生了?”越无雪讥笑,这男人满脑子不科学的想法,人的身上怎么可能长出树来?那是神棍编的谎言!只怕是媚姬的染料有问题,所以才在特殊酒精的刺激下,产生特别的反应,而让这染料有反应的,不用说,就是绯桅花!
越无雪此时发现这时代的人其实真的很狠毒,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出来作怪,今日饮下绯桅花,不知会不会和浮生树的染料化学对抗,让她皮肤烂光光?
“你是皇帝,少信这些神棍之言,不然你在身上长出棵树来,我还以为你英明,只是用来骗太皇太后那类蠢妇,原来你还真信!”她一面说,一面索性转过身来,挑衅地看着他。
焱极天本想解释,可衣衫半褪的她,实在太妩媚,雪肩半露,又满怀春色。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一直往下,直到她的胸前停下。
“你就知道看这个!”越无雪低头,原来肚兜单薄,樱红的形状太明显。
“奇怪,你自己转过身来,我不看这个,看哪个?”
焱极天低笑,顺势在榻上一坐。
越无雪白他一眼,一面系衣衫,一面去捡那只琵琶,琵琶碰到了榻脚下的桃木装饰,只听咔的一声,焱极天就往榻上出现的大洞中跌去,越无雪下意识地伸手拉他,也被他给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