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学乖没有再去后面,而是躺在商队前行必经的路上睡了。没想到不等天亮,先挨了赶车的一顿鞭打,叫他快滚不要挡路。
此情此景,十岁的云卿夏忽然明白,原来世上并非人人都会心疼他。对于陌生的茶商来说,他的脚伤不伤,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家,全是些没要紧的事。他们关心的只是他挡了他们的路,妨碍了他们赶去目的地。
他只得让了开,看着那些人一边喃喃地骂他一边走远不见了。他想起小时候爬到树上摘桃子时掉下来划伤了手脚,他娘心疼得眉头都皱起来了,抱着他一整天都不肯放手。他爹亲自帮他裹伤,一边裹还一边说许多笑话逗他乐。他总觉得他爹对他要求太多,现在想想却巴不得他就站在面前来教训自己一顿。
云卿夏长叹一声,一瘸一拐走到附近小镇上,花钱裹了脚伤,又换了双新鞋,虽然没什么胃口又有些想哭,还是吃得饱饱的,搭过路的车离开。这次他又聪明些,且不急着去找商队,只使些银子搭车,一路到了大雪山脚下。他别的不会,算计银钱的本事却不错,都是跟着凤歌学的。
雪山下是众多商队集散之地,倒也繁华。云卿夏住在驿站里虽然谈不上舒服,但也比跟着商队露宿好得多,每天只出去转转探听消息。一来想寻去贩茶的商队,二来也巴不得听一听他爹娘的消息。
结果进山的商队不少,敢去无冬之境贩茶的却不多。倒是小酒馆里,说书的天天都在说“天下第一茶庄水月茶庄少庄主云明”的故事。云卿夏听得别人把他爹编成故事说,自然好奇得不得了,遂从早到晚泡在酒馆里,吃着烤兔子,喝着烈酒,听着故事。
这么一来,他祖父云映湖被雪擎风陷害满门抄斩的事,他爹年少时隐姓埋名躲避雪氏迫害的事,得周焉世子相助带着周焉大军报仇的事,不顾性命在横云千岁城下救他娘的事,还有突然归隐兰柯重振家业之事,他才以这种奇怪的方式一一知晓。
云大少爷于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