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当一支支血战余生的部队在受到嘉奖奖赏的时候,他们却几乎不被提及!阵亡后他们的家属甚至无法得到足额的阵亡抚恤(保安团的抚恤一般只发放到县一级的长官手中,很多是打六折的;至于有多少会到军属手中就全看县长的了,那时很多县长是兼着保安团长的。)!如果打赢了他们的功劳是最小的,如果战败了他们的牺牲甚至是完全被忽略的,这就是抗战中的地方保安团!但是谁能知道在淮河战场上有这样最卑微、连杂牌军士兵的待遇都比不上的人们,超过三万人在为自己的家乡死战!?(那是很多年前了,在安徽的酒桌上偶然说起抗日,当地的一个离休老领导亲口说的,在淮河保卫战期间参战的保安团各种部队超过了三万人!不算帮助运输或者其他后勤的,全是算在阵地战中坚守和在敌后炸铁路公路放火伏击等直接战斗部队!)
一处又一处的河滩被鬼子抢了上来,一处又一处的河滩上上演着相同的一幕:手榴弹袭击、敢死队冲锋……然后是一河滩的尸体!从天不亮就开始的战斗,鬼子的渡河部队一拨又一拨几乎没停过,二十公里的河滩上总是隔一段就会有一堆尸体,河水中也总是忽然涌出一股股暗红……但是直到中午,整段战线没有一处能让鬼子站稳,只要他们上来了,总有数之不尽的人前赴后继地扑上去!(安徽保安团的战法不比川军的“国存我死”逊色吧,这可是实战重现,有回忆录记载的打法!但即便这样去牺牲,在真实的历史上淮河防线还是由于准备不足兵力分布不合理存在多处防守盲点被鬼子轻易抢渡了;这样的战法这样的牺牲,能说这些先辈们窝囊吗?这就是当时的两军差距!)
原以为这次准备充分一定会取得突破的日军又一次不得不停止了进攻,他们的木排耗尽了!
河中一个个浑身上下被淮河水浸透的鬼子兵收到撤军命令后,垂头丧气地回到南岸汇合其他部队后退,士气被挫的鬼子兵在稀落的***炮火中也不时会颤抖一下,缩着脑袋跌跌撞撞。很多抢上岸的人除了湿着身子还被滩涂上的烂泥涂了一身,泥鸭一般忍不住在北风中瑟瑟发抖,一切落在早上还踌躇满志的将领眼中显得格外凄凉。
“让士兵们找些恢复士气的事情做做!”一个中佐军衔的鬼子军官指着远处的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挥了一挥手……
那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昨晚他们还有但现在没了。
在昨晚鬼子忽然抢进了每一家民宅,把淮河边上的房子全部拆了!他们一夜间把所有的木梁和大门全部加工成木排,然后在早上就对北岸发起了疯狂的进攻……被在半夜赶出家门的百姓已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一整个晚上,他们不是看着自己遮风抵雨的屋子被拆掉,很多人是在刺刀的逼迫下自己动手!然后他们还要给鬼子用自己屋子拆下来的木材加工成木排……
这些***多数都是最穷苦的人,或者有一点点瘦田薄地、或者是给人当长工;他们舍不得那一点点财产或者是收了一点点钱留下来替雇主看家看田。但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面对鬼子的时候,一无所有并不代表就可以无所畏惧,鬼子兵们又端着刺刀过来了!
“杀!”“杀!”伴随着那些被战败情绪激怒的鬼子一声声兽吼,一把把刺刀捅向那些无辜的百姓……后边的百姓开始转身不顾一切地逃,但是鬼子也在几个方向上一起围追了上去,没有人开枪,全是用刺刀在捅!
倒在地上的人们不得一时便死去,很多人在挣扎,这些可怜的人们眼中渗满了痛苦,望向鬼子兵的眼神却没有仇恨,只有乞求和恐惧……
“豁豁豁……”刺刀捅进人体、抽出来的时候那种和骨骼摩擦“咯吱”声、还有鲜血忽然涌出的像风一样的声响;都通过眼睛在河对岸的***官兵耳边响起来。
一脸的惨然、一脸的不忍,但是没有一个人把眼神转向别处,所有在一线的官兵都在注目着这场屠杀。太远了,看不见流血,但是那一块地面很快就变成了红色……
没有人开骂,有的人开始抽泣,但是那些握枪握刀的手都抓得更紧了!
对岸的鬼子身后忽然扬起了高高的尘土,一种沉厚的噪音传来,很快就看见那些慢吞吞的坦克在向河边开来然后散开。
下午的血战会更加难打,鬼子把坦克全部顶上来当平射炮用了;原来充当敢死队冲出河滩去战斗的士兵就九死一生,在鬼子再进一步加强火力后冲出去的人估计就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了。但是在战壕里的保安团官兵们依然一副漠然的样子,那些轮候到在下一趟当敢死队的官兵只是抓紧时间把揣在怀里的香烟和烈酒全部消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