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安别过脸去:“话别说那么难听。你是沈家的女儿,为家族尽力,本是应当。”
“那若女儿不愿意呢?”
“这可由不得你!”王氏拍案而起,“婚期已定,就是绑,也要把你绑上花轿!”
气氛僵持。
就在这时,门外小厮来报:“老爷,永昌伯爵府送来帖子,邀请府上女眷三日后去城外别苑赏春。特别点名……请二小姐务必到场。”
永昌伯爵府?
沈兆安和王氏对视一眼。
那可是真正的清贵世家,祖上出过三位帝师,如今虽无实权,但在文人士林中声望极高。沈家这样的商贾门户,平日连伯爵府的门都摸不着,如今竟被主动下帖?
“帖子上怎么说?”沈兆安忙问。
“说是感谢云锦阁的流光锦,他家大小姐的嫁衣惊艳四座。特意办个赏花宴,请二小姐前去,也好让各家夫人小姐都见识见识云锦阁东家的风采。”小厮递上帖子。
烫金帖子,熏着淡淡的梅香。
沈琼音接过翻开。
落款处除了永昌伯爵府的印鉴,还有一行小字:“焦尾琴已备,盼卿抚之。”
她的指尖微微一顿。
这不是永昌伯爵府的风格。
倒像是……某个人的手笔。
“去!当然要去!”王氏已经眉开眼笑,“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音儿,你好好准备,那日定要弹一曲最拿手的,让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妇们都瞧瞧,咱们沈家的女儿,配得上亲王正妃之位!”
沈琼音合上帖子,抬眼看向门外。
春光正好,海棠花影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光斑。
“女儿遵命。”
三日后,城西永昌伯爵府别苑。
马车在垂花门外停下,青黛扶着沈琼音下车。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底,绣着银丝缠枝莲的衣裙,外罩着淡青色纱衣,帷帽垂至肩下,遮住了大半张的面容。
饶是如此,刚进园子,便引来无数目光。
“那就是沈家二小姐吗?听说要嫁给肃亲王了……”
“啧啧,十九岁的姑娘,嫁给六十三的老王爷,这是图什么呀?”
“还能图什么?当然是王妃的尊位呗。商贾之女,能攀上宗室,那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窃窃私语声随风飘来。
沈琼音恍若未闻,只跟着引路的丫鬟,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一处临水的敞轩。
轩内已坐了不少女眷,主位上是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夫人,正是永昌伯的夫人。她身侧坐着几位华服妇人,其中有位穿湖蓝衣裙的年轻女子,含笑着看了过来,她是永昌伯的嫡女——李静姝。
“沈二小姐来了。”李静姝起身相迎,态度亲切,“久仰大名,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沈琼音福身:“李小姐客气。”
“来,坐我身边。”李静姝拉着她坐下,声音压低,“今日这赏花宴,不是我母亲办的。”
沈琼音抬眼。
“是陆大人托我母亲下的帖子。”李静姝看着她,眼神中一抹意味深长,“他说,你需要一个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机会。一个……能让你‘合理’推掉肃亲王婚事的机会。”
沈琼音帷帽下的唇角轻轻一勾。
果然是他。
“陆大人还说什么?”
“他说,肃亲王与江南盐税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刑部已掌握证据,不日便要发难。”李静姝声音更轻,“你若此刻嫁过了去,那等于是自投罗网。所以今日,你要做一件事——”
她凑到沈琼音耳边,低语几句。
沈琼音听完,沉默片刻。
“陆大人凭什么觉得,我会按他说的来做?”
“他说你会。”李静姝笑了,“因为你不是三年前的沈琼音了。你知道权衡利弊,也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通传:
“肃亲王到——”
满轩女眷俱是一惊,纷纷起身。
肃亲王怎么来了?这可是女眷的赏花宴啊!
只见一位身着绛紫蟒袍的老者在仆从簇拥下走进敞轩。他虽年过六旬,但保养得宜,面容红润,一双眼睛精光内敛,扫过众人时,带着天然的威压。
“不必多礼。”肃亲王抬手,目光直接落在沈琼音的身上,“听说今日沈二小姐要当众抚琴,本王特意过来听听。不打扰诸位的雅兴吧?”
永昌伯夫人连忙道:“不打扰,不打扰,王爷大驾光临,可是让我们永昌伯府蓬荜生辉。”
肃亲王点了点头,在早已备好的主位坐下,视线却一直锁在沈琼音的身上:“沈二小姐,前日送去的焦尾琴,用的可还顺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沈琼音福身:“王爷厚赐,民女愧不敢受。焦尾乃是千古名琴,民女技艺粗浅,恐辱没了这等宝物。”
“诶,琴就是给人弹的。”肃亲王抚须笑道,“今日既然来了,不妨就用焦尾弹上一曲,也让本王听听你那曲《高山流水》,究竟妙在何处?”
话说到这份上,已是不容推辞。
下人抬上琴案,将焦尾琴摆好。
沈琼音走到琴前坐下,指尖轻抚琴弦。古琴入手温润,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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