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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凛冬之始 第6章:首次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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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那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是在筒子楼公共水房排队接水时袭来的。

    毫无预兆,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酸气直冲喉头。秦笙脸色一白,慌忙捂住嘴,强忍着将那股不适压了下去。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端着搪瓷盆的手指微微发抖。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水流声,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妈瞥了她一眼,随口嘟囔了句:“这姑娘,脸色咋这么差?别是饿的吧?”

    饿?

    秦笙靠着冰凉的水泥墙壁,闭了闭眼,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一下下撞击着肋骨。

    不,不是饿。

    这种带着晕眩感的、源自身体深处的翻搅,以及……已经迟了快半个月的月事,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几乎被这连日来的紧绷和算计所忽略的、却又如此顺理成章的可能性。

    前世最后的记忆碎片闪现——那场带着血腥味的、冰冷彻骨的死亡。她以为一切都终结在那里。

    可如果……如果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在她满心恨意与决绝、只想着为那个男人挡下子弹的瞬间,身体里已经悄然孕育了一个与那张脸血脉相连的生命?

    然后,她重生了。带着这具……可能并非“全新”的身体。

    时间线在她脑海中急速倒带、核对。新婚那晚,红烛,布帘,陌生的丈夫,以及之后这一个月,虽然同处一室却泾渭分明、近乎毫无接触的生活……除了那个同样陌生的、作为“沈凛”的男人的气息,和他偶尔半夜归来时,隔着帘子传来的、带着疲惫的呼吸声。

    概率极低,但并非绝无可能。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模糊不清,只隐约记得“秦笙”在婚礼前似乎因紧张和营养不良而月事不调,因此这次的延迟起初并未引起她太大警觉。

    可现在,这真实的生理反应,像一记闷棍,敲碎了她所有的侥幸。

    孩子。

    顾凛……或者说,沈凛的孩子。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前世听到“不必救治”时更复杂,更混乱。恨意依旧汹涌,却掺杂进了一丝冰冷的、近乎荒谬的宿命感,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试图否认的、对弱小生命的、本能的悸动。

    她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几口带着水腥味和煤烟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需要确认。

    第二天轮休,她起了个大早,趁筒子楼里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独自去了区卫生院。挂号,检查,面对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的女医生有些审慎的询问,她低垂着眼,用早已编好的说辞——新婚,丈夫是厂里骨干,工作忙,自己最近身体不适,怕是劳累——含糊应对。

    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在那个医疗条件有限的年代,确认的方式相对简单直接。

    “恭喜你啊,同志。”女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带着见惯不怪的程式化,“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注意休息,加强营养,按时来检查。”说着,递给她一张简陋的、印着红色抬头和公章的诊断单,和几张小额的“孕妇营养补助票”。

    秦笙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手指却像有千斤重。

    诊断单上的字迹有些潦草,但“早孕”、“约6周”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她的眼底。

    六周。

    时间对得上。正是她刚“醒来”,身处这具身体,与沈凛成为“夫妻”的最初日子。

    最后一丝微弱的、关于“或许只是这身体原有毛病”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她捏着诊断单和那几张珍贵的补助票,走出卫生院。春日上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板车叮当作响,高音喇叭里播放着激昂的革命歌曲。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的、属于这个时代的粗糙生机。

    可秦笙只觉得冷。

    寒意从捏着诊断单的指尖蔓延开来,渗透四肢百骸。

    计划才刚刚开始,雏形都还未稳固,就被这个意外彻底打乱。

    带着孩子,逃离的难度将呈几何级数增加。路途的颠簸,生存的压力,身份的限制,还有这个孩子本身可能带来的、与那张脸无法切割的联系……每一样,都像沉重的锁链。

    不要?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就被她死死摁灭。并非出于母爱——她对腹中这个与仇人血脉相连的小生命,此刻感受更多的是复杂与抗拒——而是因为,在这个年代,在这个环境下,这几乎是不可能也不被允许的选择。风险巨大,且会彻底毁掉她小心翼翼维持的、作为“秦笙”的平静表象。

    留下?

    意味着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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