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食物越是熟悉,越让她想起覃莫尧惯用的招数。
先以温柔麻痹人心,再趁机掌控一切。
“我不吃。”
她哑着嗓子开口。
拒绝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
“你得吃。”
梁骞没抬头,指尖翻过一页书。
“覃莫尧的航班,六点四十五从京北起飞。照时间算,十点前后,人就落地古城了。”
他停下动作,抬眼看向她。
“他这次来,既冲着你,也冲着我。”
“所以这顿饭,你必须吞下去。”
“吃饱了才扛得住接下来的好戏。”
那碗小米粥温度正好,喝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景荔一口口慢吞吞地啜着。
其实她真饿了。
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再正经吃过东西。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场风暴既然已经降临。
躲不开,那就只能面对。
而面对的前提,是让自己保持清醒和有力。
心里空,胃也空。
那种紧绷感压在太阳穴上,让她整晚都没睡踏实。
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
耳朵里充斥着回忆的杂音。
画面反复闪回,停不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梁骞说得没错,这是场戏。
她既是台上的角儿,又是坐在第一排的看客。
不吃饱,怎么挺得住开场,更别说撑到落幕时。
想到这儿,喉头那股堵着的劲儿悄悄松了些。
她用勺子刮了刮碗壁,把最后一点米粒送进嘴里。
抬眼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他已经合上书本,正敲着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密密麻麻都是些她看不懂的曲线和符号。
数据滚动着,图表不断刷新。
他手指动作稳定,没有一丝迟疑。
偶尔停下,盯着某一行数字微微蹙眉,又迅速调整参数。
晨光照过老槐树的叶缝,洒在他身上。
他侧脸线条干净,神情专注。
那股沉下来的静气,竟莫名让人觉得踏实。
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安慰的话。
而是他在这里,坐在这张桌前,做着他该做的事。
景荔收回目光,放下勺子,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