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岛的日子,像松花江上凝固的波涛,表面静止,内里却蕴含着流动的韵律。雪儿几乎成了这里半个编外人员。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安静的旁观者,而是开始尝试着,以她自己的方式,融入这片属于顾北方的冰雪王国。
她发现顾北方和工人们休息时,常常因为双手冻得僵硬而难以立刻捧住热水杯。于是,她下次来时,除了保温杯,还带了好几包暖宝宝贴。在顾北方停下工作搓手时,她会默默递过去一片。“贴在手套里,或者衣服里面,能暖和很久。”她轻声说,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顾北方看着那片小小的、散发着热量的东西,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依言贴上。持续的热量从皮肤渗入,确实缓解了那种刺骨的僵冷。他没说什么,只是在第二天雪儿来时,发现工棚里那个她常坐的小马扎上,多了一张厚厚的、用旧棉袄改成的坐垫。
这个细微的改变,让雪儿捧着那张还带着洗涤剂清香的坐垫,心里暖烘烘地酸胀了许久。他注意到了,他回应了,用他独有的、沉默的方式。
她也开始更大胆地观察他的创作。顾北方这次在江心岛雕刻的,是一组名为《冬之生灵》的系列作品。不再是《旋》那样抽象的力与美,而是具象的、充满生命感的动物——一头躬身蓄势、仿佛即将跃起的冰豹,一只引颈向天、姿态优雅的雪天鹅,还有一群在冰面上嬉戏玩耍的小松鼠雏形。
雪儿发现,顾北方在雕刻动物时,眼神会变得更加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他研究动物的骨骼图,观察它们在不同状态下的肌肉线条,力求在冰的凝固中,捕捉到那瞬间的动态与神韵。
“你喜欢动物,对吗?”一次午休,雪儿看着那尊几乎已成形的、眼神锐利的冰豹,忍不住问道。
顾北方正用小刻刀修整冰豹的胡须,闻言动作未停,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我也喜欢!”雪儿立刻接口,声音里带着找到共同点的欣喜,“小时候我家院子里常有野猫来,我总偷偷拿东西喂它们。我觉得动物比很多人更纯粹,你对它好,它就会信任你。”
顾北方刻刀的动作微微一顿。冰豹最后一根胡须在刀下成型,纤毫毕现,带着凛然的生机。他放下刻刀,摘下手套,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远处广袤的雪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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