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老夫人说的,有二位夫人在您跟前,我这点子小见识哪敢拿出来现眼,只有静听的份。”
戴缨接着又道,“从前做姑娘,嘴上没个把门,在您跟前想着什么说什么,浑不知事,也就是老夫人心善,不同我计较,如今定了名分,再不敢由着性子来,全凭老夫人和府上的规矩定夺。”
老夫人听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姚氏那话有意把戴缨挑出来,且话不道尽,暗戳戳让她不上不下。
这丫头身份虽低,却也不叫人欺着,通篇不谈“改口”,只谈心性和言行分寸,以退为进,不正面对上,将尴尬的身份问题转到家族规矩上,把窘境化解。
陆老夫人笑着向姚氏和何氏说道:“你们看看,就她这样,由不得我不疼她。”
“可不是,别说老夫人,就是我听着也喜欢。”何氏笑说道,她不比姚氏会来事,眼见姚氏对戴缨挑起话头,遂端起看戏的心态,又眼见戴缨轻松化解,反把姚氏衬得没趣。
于是,何氏接下来的话锋对向姚氏,此时不踩一脚,更待何时。
“这么一大家子人,没个规矩束着,哪里能成?”何氏嘴角噙笑,对姚氏说道,“意儿年纪小不懂事,问你这个当娘的,你也小?也不懂事?不是我说你,这种话怎好拿出来在老夫人面前说?”
陆意儿是姚氏独女,年岁十三,半大不大。
姚氏攥着帕子,嘴角一抽,倏忽一转,再次笑吟吟:“嗐!瞧我这张嘴,欢喜得没了边,说错了话,自是按着规矩来唤一声姨娘。”
戴缨可不管这二房和三房是什么心思,她只有一个宗旨,就是把陆老夫人和陆铭章两尊大佛供奉好。
陆老夫人自不必说,是个讲规矩却又心善之人,好伺候。
陆铭章嘛……身份使然,喜欢端着脸,他对外人如何她不知道,对她而言还比较好说话。
有那么一两次,他先时不应她的请求,她再央一央,他就点了头。
戴缨回想着:一次是福兴楼,央他带她回平谷,他应了。
一次是中秋夜,央他观勾栏瓦舍演艺,他应了。
一次是书房,央他莫阻拦陆铭川娶她为妻,他应了。
一次是雨巷,央他出手相助……他应了……
这么想来,好像不止一两次。
陆老夫人有二房和三房陪说话,让戴缨去了。
戴缨刚出上房院落,就见路边有一人立在那儿,正是陆溪儿,见了她,招了招手。
“你怎的这么半天才出来?”陆溪儿问完,反应过来,戴缨如今的身份。
戴缨看着她,圆圆的脸冷得红扑扑的,两手揣在袖笼中,开口问道:“专在这里候我?”
陆溪儿点了点头,拿下巴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去我院里说罢。”
院里的几个小丫头正拿笤帚扫地,其中一个眼快嘴快,见了戴缨,唤了一声。
“戴小娘子,你好久不来咱们这儿。”
旁边一个稍大的丫头,拿手对着她敲打:“乱叫什么,该是戴姨娘。”说着转头看向戴缨,“姨娘别见怪,小丫头不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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