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死的那个妇人也不是什么好货,手脚不干净不说,还替人做牵头,拆了不少家。
仇家寻仇的说法听起来最合理,可坊间传得最广的却不是仇家寻仇,而是厉鬼索命……
因那巷弄狭窄,邻舍之间共用墙壁,不隔音,事发那夜,旁边一户听到妇人先是开门泼水,后来又听到戚戚的说话声。
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确实在说话。
后来就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
有人好奇,非要探问究竟:“怎么样的敲门?”
那邻舍又说:“就是慢慢地敲,笃,笃,笃……一点也不急,隔一会儿,敲一下,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那扇门‘吱呀’打开。”
“后来呢?”
邻舍面色白了白,不敢往下说,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越是这样,越是叫人好奇,于是,厉鬼索命的说法成了主流。
……
戴缨一夜没睡好,她不可能睡好,很早就起身了,陆铭章不在院中,上朝去了。
她到福兴楼时,鸢娘住的房间已经空了,空落落的堂间坐着两人。
一个是自己的丫头归雁,一个是陆铭章的亲随长安。
归雁见了她,急着走来,湿红着眼眶,眨了眨眼,颤着嗓,叫了一声。
“娘子……”
戴缨喉头发硬,压下不平的气息,问出声:“人呢?鸢娘呢?”
归雁终是忍不住,流下两行泪:“阿左哥……带她回去了……”
长安驱车载着主仆二人来到陈家,大门是闭着的。
归雁上前敲门,门里没有应答,直到戴缨在门外轻唤:“陈左,是我,阿缨,你开开门,我见一见她。”
过了一会儿,院门打开,戴缨看着眼前人,险些认不出,不,那不像一个活人,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在很多年以后,戴缨回想起来,这一时的陈左,面目竟是模糊不清。
他转身朝院里走去,戴缨主仆随他走进院中,长安则不远不近地跟在戴缨身后,一双眼半刻不离她。
陈左走入卧房,朝床上之人轻唤道:“鸢娘,东家来看你了。”
榻上的女子面颊凹陷,双眼闭着,神态安宁,不给任何反应。
戴缨走了过去,坐到榻边,拿手轻轻抚过女子额边的碎发,那碎发很软很柔,同它的主人一样。
“阿鸢……”
“你的桂花酿我再也喝不上了,还好,我舍不得喝它,留了半瓮,原以为是我在哄你开心,原来是你在哄我开心。”
戴缨来看过鸢娘,并没有多待,这个时候的陈左并不希望被打扰,只想安安静静地同妻子待在一起。
临走前,她没同他说任何安慰的话,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只是告诉他,事情处理好后,来找她,她有话同他说。
陈左眼睛看着地面,终于点了点头,看到他点头,戴缨才放心离开。
回家的路上仍是长安架车,戴缨主仆二人坐在车里。
归雁往她家娘子脸上看去,张了张嘴,问道:“娘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戴缨揭起窗帘往外看了眼,说道:“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