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钦天监踏出时,天边已渗出一线灰白。
洛千秋站在渐明的天光下,周身气息却与往日截然不同。眉宇间凝着一层驱不散的寒意,眼眸深处锐光隐现,仿佛一柄刚刚淬火、尚未归鞘的利刃,由内而外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意。
宫道渐有稀疏人影,皆是早起洒扫、准备服侍主子的太监宫女。见洛千秋走来,众人慌忙匍匐跪倒,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连呼吸都屏住,不敢稍动。那股无形却凛冽的威压掠过,更让他们背脊发凉,噤若寒蝉。
洛千秋目不斜视,径直朝太后肖锦怜的寝宫方向走去。
至宫门外,果有带刀侍卫肃立把守。虽见是皇帝亲至,这些人神色却无多少恭敬,脚步微挪,隐隐成拦阻之势——他们眼中,唯太后之命是从。
洛千秋懒得赘言,举步便向里闯。
“圣上留步。”一名身着精良皮甲、显然品阶不低的侍卫横移一步,竟直接以握剑之手抬起,横在洛千秋胸前,“此处乃太后寝殿,陛下不宜擅入。”
洛千秋脚步一顿,缓缓抬眼,目光落在那张带着倨傲的脸上。
“朕若没记错,”他声音平静无波,“你便是太后亲卫副统领,赵肆?”
“正是卑职。”赵肆昂首,语带强硬,“请圣上体恤,速速退去。”
“退去?”洛千秋眉梢微挑,一边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叫朕退下?”他低笑一声,笑声里毫无温度,“就凭你?”
他非但未退,反而向前踏了半步。赵肆横挡的手臂未收,剑鞘几乎抵上帝王衣襟。
洛千秋垂眸,瞥了眼那近在咫尺的剑鞘,仿佛在端详一件有趣的物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竟还有朕去不得的地方?”他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质问,“这是什么道理?”
话音未落,他再度向前。赵肆眼中厉色一闪,右手猛地发力,“锵啷”一声,寒光出鞘,剑尖直指洛千秋咽喉!
就在剑光映亮洛千秋瞳孔的刹那——
他右手手背上,那长剑印记骤然灼热!一股无形无质、却沛然莫御的森然剑气,以他为中心轰然迸发!
“轰!”
气浪翻卷,尘土飞扬。周遭侍卫如被无形重锤击中,惊呼声中东倒西歪。首当其冲的赵肆更是胸口如遭雷击,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方才所持那柄精钢长剑,竟齐柄而断,一截明晃晃的断刃深深插入他头颅旁的石板中,兀自颤鸣不止。
赵肆瞪大双眼,面无人色,浑身汗毛倒竖,只剩下剧烈喘息的本能。
洛千秋缓步上前,足尖踏过尘埃。他手中并无实物,但“万法道”那无形剑意已然流转凝聚,迫人锋芒令空气为之凝滞。凌厉的剑气拂过,赵肆脸上皮肤如被细刀刮过般刺痛,头上发冠“咔”一声碎裂,发髻散乱。
没有审问,没有宣告。
洛千秋抬手,虚虚一挥。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掠过。
赵肆身首异处。头颅滚落,鲜血喷溅,在黎明前最深的灰暗底色上,泼开一道刺目的红。
恰在此时,寝殿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
肖锦怜在宫女的搀扶下,蹙眉走出,显然已被门外异动惊扰。即便权势煊赫,此刻心底也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她脚步刚定,一颗沾满血污、毛发纠结的圆物便骨碌碌滚至她绣鞋前。
“嗯?”肖锦怜眯起眼,嫌恶又疑惑地低头细看。当那模糊却仍可辨的五官和熟悉的发饰映入眼帘时,她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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