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1 煎熬的心,逆境虐龙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这时,大班领导张富贵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以前是车间的老工人,因为犯了作风问题被劳教过,出来后不知怎么托关系当了大班领导。我本以为,同是有“污点”的人,他会对我多一丝理解,可他脸上的表情,比谁都刻薄。

    “龙虾,你可真给咱们车间长脸啊!”张富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声音阴阳怪气,“大学生犯罪,这可是新鲜事。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改造,别想着偷懒耍滑。要是敢出一点差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我最后的侥幸。我终于明白,在这些人眼里,我已经不是那个勤奋好学的青年工人,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个可以随意羞辱、随意打压的对象,甚至成了他们宣泄不满的靶子。

    开工铃响了,我拿起沉重的钢钳,走向那根通红的钢条。三年没干过这种重活,我的手臂有些生疏,刚一用力,钢钳就差点从手里滑落。滚烫的钢条散发着灼人的热浪,烤得我皮肤生疼,汗水瞬间浸湿了工装,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瞬间蒸发成一团白雾。

    “没用的东西!连钢钳都握不稳,还敢当大学生?”王二麻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故意凑到我身边,撞了我一下,“小心点,别把钢条弄掉了,到时候你可赔不起!”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钢条上。灼热的温度烤得我后背发麻,我强忍着怒火,稳住身形,死死攥住钢钳,一点点将钢条拖进轧机。轧机的轰鸣声震得我耳膜生疼,可我却觉得,这声音比周围的嘲讽和羞辱要好受得多。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一场无休止的煎熬。

    每天,我都要干着比别人多一倍的活。刘老黑总是把最累、最危险的活交给我,别人搬三根钢条,我就要搬五根;别人休息的时候,我还要清理轧机旁的铁屑。车间里的温度高达四十多度,我每天都像泡在汗水里,工装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结满了白色的盐渍。

    更难熬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王二麻子和几个青工,总是变着法地刁难我。他们会故意把我的工具藏起来,让我找不到;会在我操作的时候突然大喊一声,吓我一跳;会在我吃饭的时候,把我的饭盒打翻,看着我满地捡饭粒,哈哈大笑。

    有一次,因为加热炉温度没控制好,一根钢条出了点瑕疵。明明不是我的责任,张富贵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骂了一顿,还扣了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你这个罪犯,就是故意破坏生产!”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这个月的奖金也别想拿了,好好反省!”

    因为是缓刑犯,我每个月只得三十块钱的生活费,扣了一半,只剩下十五块。这点钱,连吃饭都不够,更别说买其他东西了。那段时间,我每天只能啃干馒头、喝白开水,人越来越瘦,眼窝也陷了下去。

    下班后,我回到厂里分配的小平房。那间屋子又小又暗,墙壁上布满了裂缝,下雨天还会漏雨。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充满绝望。

    多少次,我都想一死了之。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羞辱和痛苦了;死了,就不用再面对别人鄙夷的目光了;死了,就不用再让父母担心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