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那里的地头蛇,掌控着几个简陋的茶楼书场。去那里唱戏,等于是自降身份,从“名角”沦为了“路歧人”(跑江湖的艺人)。
“师父!”石娃忍不住叫出声。他记得清楚,去年在天津,有个草台班子请师父去“搭班”,许以重金,师父眼皮都没抬就回绝了,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谭鑫培看向石娃,眼神复杂,有无奈,更有一种深沉的坚定:“石娃,你记住了。在北京,讲的是‘节’,是脸面。在上海,先要讲‘活’,是里子。脸面丢了,还能挣回来。里子要是烂了,人就真的完了。”
第二天,谭鑫培真就一个人去了郑家木桥。回来时,袍子下摆沾了泥水,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说了句:“谈妥了。‘得意楼’茶馆,下午一场,夜场一场,唱‘路头戏’,账分。”
“路头戏”便是没有固定剧本,只有大致情节框架,全凭演员台上即兴发挥、插科打诨来吸引底层观众。对谭家班这样讲究“京朝派”规矩的班子来说,这几乎是另一种羞辱。
然而,开锣那天,情形却出乎意料。
得意楼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茶客们吆五喝六,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谭鑫培上台,不唱帝王将相,却唱了一出经过改编的《打渔杀家》。他演的萧恩,不再是简单的江湖老英雄,那被官府欺压、被豪强夺船的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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