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遥远又可笑的地方。
她一字一句地命令道:“传我将令,召集所有指挥使以上将领,一刻钟内,中军大帐议事。”
陈庆一愣,满腔的焦急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军令给打断了。
议事?
现在这个时候,议什么事?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拔营回京,向陛下解释清楚吗?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在对上林晚意侧脸的那一刻,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将军的侧脸在烛火下勾勒出冷硬的线条,那份平静之下,是比帐外风雪更甚的寒意。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是!”陈庆反应过来,大声应是。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林晚意又开口了。
“告诉他们……”
她顿了顿,从盒子里拿起另一块金牌,两根纤细的手指发力,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系着金牌的明黄丝绦应声而断。
那根代表着无上皇权的丝绦,被她随手扔在地上,沾上了尘土。
她将那块光秃秃的金牌握在手里,对着陈庆晃了晃。
“把这些东西,都带上。”
陈庆看着她手中断了丝绦的金牌,又看了看地上那截被弃之如敝屣的丝绦,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热与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明白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将军根本就没打算回京请罪。
将军也根本没打算向那个远在天边的皇帝低头。
那断掉的丝绦,就是斩断的君臣之义。
那散落的金牌,就是丢弃的愚忠。
“末将……遵命!”
陈庆不再有任何犹豫,他的应答声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猛地一抱拳,转身冲出了营帐,脚步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狂风卷着雪沫吹进帐内,却吹不散那股子即将燎原的疯狂。
……
一刻钟后。
镇北军,中军大帐。
巨大的牛皮帐内,数十个火盆烧得通红,将数十道铁塔般的身影投射在帐壁上,张牙舞爪。
这些人,都是镇北军的核心将领,每一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将,手上至少都有上百条北蛮人的性命。
此刻,他们齐聚一堂,却无人说话。
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压抑的怒火与无边的迷茫,在每一个人的胸膛里翻滚。他们不知道将军召集他们所谓何事,但那十八道金牌的事,早已传遍了全军。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他们为大夏流尽了血,难道就要换来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结局?
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但绝不能死于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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