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稍长、面容和善的中年人。
火车开动后,几人渐渐攀谈起来。
“小伙子,也是去长春公干?”中年人温和地问。
“是的,老师。去参加那个寓言文学的会。”司齐连忙恭敬地回答,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看到了中年人敞开包裹,熟悉的邀请函一角,这位八成和他一样,都是同行。
“哦?你是……”中年人来了兴趣。
“我叫司齐,海盐县文化馆的。”
一直没说话的老者忽然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海盐的司齐?写《寻枪记》、《墨杀》和《惩戒日》的那个司齐?”
司齐没想到这位老者居然知道自己的作品,“是我,写得不好,请您多指教。”
老者脸上露出笑容,对中年人说:“国英,你看,我说这一代年轻人了不得吧?这位司齐同志,可是颗响当当的铜豌豆!”他转向司齐,伸出手:“我是温州的金绛,这位是邱国英同志。我们也是去开会的。”
司齐闻言,顿时肃然起敬!
金绛!
《乌鸦兄弟》、《小鹰试飞》、《白头翁的故事》等作品的作者!也是这次会议的发起人之一,这位是真正的大前辈。
这些小故事,要么在课本上看过,要么蹲坑的时候,在小人书上瞅过,这可是一位伴随着他成长和蹲坑的一位好作者。
司齐赶紧双手握住老人家的手:“金老师!邱老师!久仰大名!我从小就读您的寓言,没想到能在车上遇见您!”
邱国英在一旁笑道:“金老这一路都在念叨,说浙江又出了个有锋芒的年轻人,文字里有股子‘邪劲’,没想到这么巧,就在一个车厢了。”
就这样,年龄相差几十岁的三人,因文学而结缘,在哐当哐当的北行列车上相谈甚欢。
金绛先生毫无架子,细细问起司齐的创作经历,对《墨杀》中那种冷峻的笔法很是赞赏。
邱国英则更关心当下的文学思潮,与司齐交流了不少对“寻根文学”的看法。
金绛先生听着司齐的见解,不时点头,对邱国英感慨道:“后生可畏啊!我们那时候写寓言,总想着要讲明白一个道理,像给小孩子喂饭,得嚼碎了。你看司齐他们这一代,直接把生米塞给你,让你自己去品,去琢磨,甚至噎你一下,让你记住这个滋味。好!这才是文学该有的劲儿!”
司齐被前辈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热流涌动。
他从金绛先生身上,看到了文学工作者的谦和与坚守;从邱国英那里,感受到了同辈人的敏锐与包容。
列车呼啸着穿过夜色,载着一老、一中、一青三位浙江文人,奔向遥远的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