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徐编辑……他真能看懂?还觉得好?”
他是真心替司齐高兴,但也是真心困惑。
在他朴素的理解里,好故事就得像《水浒传》、《隋唐演义》那样,情节清楚,人物鲜明。
司齐这篇《寻枪记》,跟他从小接受的戏剧叙事和阅读经验完全对不上号。
他挠着头,看看信,又看看稿子,最后看看司齐,眼神里写满了“哥们儿,这到底好在哪里?”的疑问。
这种巨大的认知落差,让他有点疑惑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或许看不懂,也是一种好?”他不确定了。
而二叔司向东,此刻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他背着手,平时略显佝偻的腰板挺的笔直,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泛着红光,走路都得劲了,绕着嘉兴一口气跑五圈,都不费劲的那种。
他不再去抢那封信,而是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自己的侄子。
之前的想法很正确,这小子现在已经不缺什么了,唯独缺少来自二叔的毒打。
只要毒打多了,才华挤一挤也是有的。
这三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像三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司齐这篇《寻枪记》带来的冲击波:谢华代表了传统文学观对先锋探索的本能排斥和不解;陆浙生代表了普通读者面对新叙事形式的茫然和隔阂(新事物从出现,到被人接受总是需要时间);而司向东,则生动展现了一个二叔的担当,担当“打手”!
司齐几乎是飘着回到宿舍的,脚下像踩着棉花。
狂喜过后,一个现实问题砸了下来:怎么去杭州?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揣着二叔特批的介绍信和预支的差旅费,摸黑到了海盐汽车站。
空气里混着隔夜的露水和汽油味,昏黄的路灯下,车站门口已经蹲着、站着不少等车的人,脚边堆着麻袋、竹篮,还有人拎着捆了脚的活鸡。
“杭州!杭州上车了啊!”售票窗口开着个小洞,后面大姐的嗓门比喇叭还亮。
司齐赶紧挤过去,递上钱和介绍信:“一张杭州,最早的!”
“三块五!粮票带了吗?”大姐麻利地扯票,盖戳。
一张硬板小票从窗口递出来。
“带了带了!”司齐小心地把车票揣进内兜,感觉比揣着稿费单还紧张。
停车场上,几辆墨绿色的“解放”牌大客车喘着粗气,车顶上捆着山一样的行李。
司齐找到去杭州的车,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热烘烘的、混杂着汗味、烟味和机油味的气浪扑面而来。
车厢里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司齐攥着票对号,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靠窗,但旁边座位的大哥体积顶他一个半。
可不敢小瞧了这位大哥,这年头胖可不会被歧视。
俗话说的好,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司齐侧着身子,像塞麻袋一样把自己塞进座位,膝盖紧紧顶着前座靠背。
司机是个黑脸汉子,叼着烟卷,等最后一个人挤上来,他吼了一嗓子“关门了!坐稳!”,随即“哐当”一声拉上车门。
车子猛地一抖,像头老牛般哼哧着启动了。
这推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