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头已然帮着厨子摘好了晚上要用的菜,正吧嗒着白日她留给她的点心,在灯边温着先生教给她的书。
方大爷特意叮嘱着要留给她的果子就放在桌边,她上前拨了拨灯芯,确认那烛光不会暗得让人眼晕,便取了块没沾过水的干抹布,跟祝今欢每日都要做功课一样的,将那挂满了一墙的水牌,一块一块地擦了过去。
被人仔细施了层清漆的水牌不惧岁月,其上写着的墨字却平素怕极了风雨。
饶是以女人这样轻柔的力道,写在那水牌上的菜名却照旧会被那布巾子摩挲得边缘斑驳,待到某块水牌上的墨字被她擦得脱了,她还要提笔为之重新填补上颜色。
——就像是在填一块石碑上的墨。
细心擦拭过每块水牌的祝岁宁放下布巾,背手站去了三尺外,一动不动凝视那散了一墙的简。
记忆里故人的模样随着那满墙的小字,不经意便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愈渐昏黄——她很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彻底忘却了他们的音容笑貌,于是便一遍遍逼迫着自己去回忆那些有关他们的那些故事。
她记得她师父最爱吃九江的如意石耳。
她记得春生门里那个看着凶巴巴的彩衣师姐喜欢年节时随处可见的麻糖。
她记得嫁去了将军府的林姑姑爱喝边城一种刀子似的烈酒,记得她那心眼子最多的小师叔,当真爱极了那一味莲藕。
但可惜啊……如今似乎果真只剩下她一人,还记得他们都爱吃些什么了。
——像罗师弟一样的、那些跟着她一同侥幸逃出来的糙家伙们,才不会记得到这么多零散的细节。
“下回若有那个机会,我还得问一问那没死透的几个老家伙,问问他们每个人,又究竟都爱吃些什么……”女人如是呢喃,一面转头去了后院。
彼时厨子刚收拾完厨房中备菜时弄脏了的碗筷,正窝在门边的小板凳上,生闷气一样地紧瞪着她腕间挂着的一只玉镯。
“怎么了,又跟‘他’吵架了吗?”祝岁宁见状走上前去,安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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