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猛地收缩。
里奥来过这里?就在他来之前?
“他给我带来了一份非常有意思的方案。”摩根菲尔德继续说道,“关于港口扩建的,那是一个能让整个匹兹堡的物流成本下降二十个百分点的大生意。”
“港口扩建?”卡特赖特急了,“那个计划我三年前就跟你提过!是你自己说风险太大,不想投钱的!”
“没错,是你提过。”摩根菲尔德点了点头,“但你给我的方案里,只有我们要花多少钱,却从来没告诉我,这笔钱从哪儿来。”
“而那个年轻人,他告诉我,他能从华盛顿搞到这笔钱。而且,他能搞定那些难缠的码头工会。”
摩根菲尔德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姿态。
“你看,马丁。我是一个生意人,我要对我的股东负责,要对集团的几万名员工负责。”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桌面上,能让集团的利润在未来十年翻上一番,为了这个机会,我必须做出一些妥协。”
“那个年轻人提出的条件就是,让我在这次初选中保持中立。”
卡特赖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所以你就信了他?一个毛头小子?他能搞定华盛顿?他能搞定工会?他在给你画大饼!道格拉斯,你老糊涂了吗?”
摩根菲尔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注意你的言辞,马丁。”
“我做生意四十年,从来没看走眼过。那个年轻人,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
“而且,我也并不是抛弃你。”
摩根菲尔德重新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面孔。
“马丁,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是现任市长,你掌握着市政厅的所有资源,你还有那么多建制派的朋友。”
“就算我不出钱,难道你就赢不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学生吗?”
“如果连这都要靠我像保姆一样喂到你嘴边,那你确实也不配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这是一句极其诛心的话。
卡特赖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他明白了。
摩根菲尔德看上了里奥带来的港口扩建计划,那个计划确实能让集团的利润表好看很多。
但这并不是他选择中立的唯一原因,甚至不是主要原因。
根本原因在于,对于像道格拉斯·摩根菲尔德这样在匹兹堡根深蒂固的寡头来说,他根本不需要去赌。
在匹兹堡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就是气候,他就是引力。
无论最后坐在市政厅那把椅子上的人是谁。
是那个跟他一起喝了八年威士忌的卡特赖特,还是那个现在在街头工地的毛头小子里奥,只要他们想让这座城市的机器继续运转,只要他们不想让财政报表崩盘,最终都得仰仗摩根菲尔德家族的钢铁、物流和资本。
既然庄家永远通吃,那为什么要急着下注呢?
况且,在摩根菲尔德看来,卡特赖特最近几年确实过得太舒服了。
这种舒服让这位市长变得迟钝,甚至开始滋生出一种可笑的傲慢,仿佛他屁股底下的位置是他天生就该坐的,仿佛他真的可以和摩根菲尔德平起平坐了。
这不好。
既然里奥·华莱士这头年轻的狼想要冲进来咬人,那就让他咬。
给这位现任市长一点压力,让他流点血,受点惊吓,甚至让他颜面扫地,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能让卡特赖特清醒清醒,让他重新回忆起恐惧的味道,让他记起来,如果没有摩根菲尔德在背后撑腰,他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是多么的脆弱不堪。
所以,他不介意卖里奥一个顺水人情,保持所谓的“中立”。
至于会不会因此彻底得罪卡特赖特?
摩根菲尔德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市长,心里只有冷笑。
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
就算卡特赖特真的连任成功了,等到选举结束的第二天一早,这位市长照样得乖乖地拿着酒杯,回到这间雪茄室里来,请求摩根菲尔德的原谅,并感谢他之前的“不干涉”。
因为摩根菲尔德很清楚,他的摩根菲尔德工业集团,控制着匹兹堡及其周边百分之四十的建材供应。
市政厅想要修补任何一条街道,想要加固任何一座跨河大桥,最终的订单都会流向他的水泥厂和钢铁厂。
他不仅控制着砖头和水泥,他还控制着饭碗。
他的物流园区、他的加工厂、他的医院系统,直接或间接的雇员超过万名。
无论谁坐在市长那把椅子上,想要兑现竞选承诺,想要降低失业率,想要让这座城市的血液继续流动,就必须得看摩根菲尔德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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