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异色眼珠滴溜溜转,谁见了都想摸。
李明本不喜猫狗,都是跟老师傅才帮忙照料。
他模糊记得小时捡过流浪猫,晚上非钻被窝。猫睡不惯床铺闹腾,早上起来被窝里全屎。那以后没养过猫。
如今再看这些小东西心里软了。无儿无女李明放假在荒凉林荫道闲逛。看流浪猫追阳光扑自己影子,玩饿了嚼草叶子。
天上乌云翻涌,雨点噼里啪啦。
那猫缩脖子坐地上,毛都湿成绺,拖着长音“喵——“,一声声告诉别人它是流浪猫!
“带它回家吧!多遭罪啊!“李明抹了把脸上雨水,自言自语着把猫裹进外套。
回到宿舍开灯细看是虎皮纹像迷你东北虎。身上脏兮兮的,李明赶紧兑了温水给它洗澡。猫泡在盆里眯起眼,舒服得呼噜。
擦干毛发现它左腿使不上劲,李明翻出药水擦伤口裹纱布。找纸箱垫碎纸屑,虎皮猫有了窝。喂水不喝,喂食不吃,像是来陪人解闷的。
天放晴了,太阳暖烘烘。李明把虎皮猫抱到楼下草坪,小家伙懒洋洋趴着眯眼。他天天照顾它,换药、喂饭、收拾小窝。虎皮猫伤渐渐好了,不瘸了。
每次李明靠近猫就“喵喵“。阳光下毛色油滑,看门老大爷夸李明会养猫,说这孩子心眼好。
有天李明照常来看猫,发现小窝空荡荡的。他正揪心呢老大爷过来拍他肩膀:
“别慌,人家伤好找伴去啦!野猫也有家嘛!“
李明躲开老大爷眼泪往下掉。
自己孤独迷茫,偏不能像它那样找到归处。
越想越难受,打工辛酸、漂泊委屈涌上心头。
工作不算体面,好歹安稳。南方同事说话温柔,跟这气候一样舒服。这种安稳就像泡泡早晚要破。
以为能在这待一辈子,可虎皮猫一走他铁了心要回老家弄个明白。
野猫多自在,单枪匹马闯天下。像东北虎独个踏雪原,多大孤单都压不垮。
自己怎么就活拧巴呢?
李明找到人事主管说想家要辞职。
主管舍不得放走李明这样高学历——公司要上市,人员组成需高学历。
辞职手续没批,李明上班吊儿郎当的,整天厂区晃悠,时不时跑去找人事部唠嗑。人事主管被牙疼折磨,腮帮子鼓着槟榔嚼得响,边嘶溜吸气边给李明画大饼,说啥年轻人要有长远眼光。
忽悠倒让李明更想走了——过去都整不明白的人谈啥未来?可说要回家他犯嘀咕:家在哪儿呢?
李明托人辗转联系上收容所长。那地方存着他最早档案,记录显示他当年是失忆的盲眼乞丐,被福利机构从街头捡回。
所长百岁老太太脾气差、反复无常,说话不算数,办事不靠谱,对李明刻薄,总偏心眼让别人欺负他,
电话里客套几句,李明说想回来看看,顺便打听老家近况。
老太太:“回来干啥?外头呆多好!家里要工作没工作,要机会没机会“
李明臊着脸接话:“外头是好,总漂着不是个事。琢磨着回家不定有发展......“
老太太语重心长:“当年咱这儿红火!生活水平全国拔尖,外地人都跑来讨生活。大伙领着退休金吃穿不愁,每年封冻就猫冬,窝屋里打半年麻将,日子滋润。后来改制下岗那才叫惨!大批人丢饭碗,全家指每月百来块补助活。有些大学生下岗后断了收入,走投无路寻短见。城市大半人失业啥体验!现在烂摊子越整越糟,回来指望啥?“
要说自给自足的生活好处是地多人少。现在大伙不种地全往城里跑打工。
我儿子大学毕业找工作,对老家失望。有机会进事业单位得走关系送礼。啥工作都能花钱买,砸锅卖铁进去一月两千工资。去南方省份随便干工资轻松过两千。在外打拼几年算是看明白!在城里买房成家舒坦。
李明先吃惊,后觉不对劲,老太太咋这么烦人?这么多话?
要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毕竟活到一百了。
但这些年见的腌臜事让李明坚信狗改不了吃屎。
李明:“老家现在年轻人都往外跑,工作应更好找才对,工资也该涨啊“
老院长怼回来:“没人哪来市场?没市场哪来工作机会?我儿子回老家总说和南方差距越拉越大。刚去那会碰不见老乡,有几个同学出去没两年就回来。这几年走到哪都碰老乡,他们全在外买房安家!听说好多大学老师、创业老板都从老家过去的。
所长气喘吁吁地说着,这么大年纪讲这么多不易。
“老家是发展路上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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