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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濠州围解庆团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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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快、如此之猛。仓促迎战,一触即溃。汤和砍瓜切菜般连下两城,捷报伴着缴获的兵甲粮秣,源源不断运回濠州。城内留守军民士气大振,欢声雷动。

    彻里不花闻报,又惊又怒。他正忙着四处“收集”战功(实则杀良冒功),没想到“缩头乌龟”竟敢伸出爪子挠人,还挠得这么狠。慌忙调集各处兵马,气势汹汹直扑钟离、五河,欲与汤和决战。

    等他主力气喘吁吁赶到,却只见两座空城,辎重营帐或搬空或焚毁,汤和部已离开多时。气得他暴跳如雷,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将这支部队赶尽杀绝,以儆效尤。

    汤和部众利用军粮轻便优势,与彻里不花始终保持若即若离。彻里不花追又追不上,不追又心有不甘,破口大骂道:“红巾贼寇!不是当缩头乌龟,就是玩金蝉脱壳!鼠辈!有胆量与爷爷堂堂正正野战一场!”

    就在彻里不花被汤和牵着鼻子之际,西路军,朱元璋部已将机动与奇袭演绎到了极致,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和高超的战术执行力。

    他们如同潜入深水的毒蛇,利用彻里不花调兵遣将露出的空隙,跋山涉水,长途奔袭数百里,如同神兵天降,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毫无防备的怀远城下,一鼓作气,蚁附登城,短时间内便攻克了这座兵力空虚的城池,缴获了大量辎重。

    旋即,朱元璋马不停蹄,不顾士卒疲惫,稍事休整后便兵锋直指更重要的目标——安丰!他知道,时间就是胜利,必须在彻里不花反应过来之前,拿下这个粮草基地!

    消息传到围困濠州的彻里不花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安丰是他的老巢,储存着他大军过半的粮草和家当!一旦有失,军心立刻就要崩溃!

    他再也顾不上去寻汤和的晦气,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方面跳脚咒骂董抟霄跑得太快不顾袍泽,一方面手忙脚乱地安营扎寨,停止追赶,紧急从主力中抽调出最精锐的两千骑兵,由一名心腹千户统领,人不解甲,马不离鞍,连夜朝着安丰方向亡命驰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住粮草!保住退路!

    然而,朱元璋用兵,向来料敌机先,走一步看三步。他早已算定,一旦自己攻击安丰,彻里不花必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派兵回援。

    因此,在攻克怀远后,他一面佯攻安丰,一面在通往安丰的必经之路上,精心选择了一处名为“落马涧”的险要山谷——这里两侧山势陡峭,林木丛生,谷道狭窄,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布下了重重埋伏。

    胡大海、赵六等军中悍将被安排在最关键、最利于突击的位置,摩拳擦掌,如同潜伏的猎豹,只等元军钻入这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

    那二千元军救兵,心忧安丰安危,一路鞭打马匹,急如星火,人困马乏,队形渐乱,毫无防备地一头钻进了“落马涧”这处绝地。

    就在元军前队已出山谷,后队尚未完全进入之际,只听山巅一声梆子响彻云霄,两边山坡上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如同山洪暴发般倾泻而下!顿时将元军队伍拦腰截成数段,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叫声、马嘶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山谷,乱作一团!

    “红巾军的弟兄们!杀鞑子!一个不留!”胡大海如同天神下凡,怒吼声压过了战场喧嚣,手持他那根特制的、沉重无比的大铁尺,从隐蔽的巨石后一跃而出,率先冲入混乱的敌阵。

    他目标明确,眼中只有那个穿着精良铠甲、正在声嘶力竭试图收拢部队的元军千户。那千户也算骁勇,仓促间举刀迎战,奈何胡大海含怒出手,势大力沉,一尺挟着风雷之势砸下,竟将那柄精钢打造的腰刀连刀带人砸得弯折变形,如同朽木!那千户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口中鲜血狂喷,胸口塌陷,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眼见是不活了。

    主将瞬间阵亡,元军更是魂飞魄散,斗志全无。

    赵六则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带领一队身手矫健的精锐,利用地形和混乱,在敌阵中鬼魅般穿插分割,手中腰刀化作道道寒光,每次闪烁,必有一名元兵捂着喉咙或心口倒地。

    其余埋伏的义军将士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纷纷从山林中、岩石后杀出,如同猛虎下山,喊杀声震天动地,将已成瓮中之鳖的元军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元军本就长途奔袭疲惫不堪,又遭此突如其来的致命伏击,主将身亡,指挥系统瘫痪,哪里还有半分斗志?不到一个时辰,战斗便接近尾声,二千元军精锐,除百余人见机得快,拼死杀出重围逃脱外,其余非死即降,山谷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缴获的战马、兵器堆积如山。

    彻里不花在主营接到败兵逃回带来的噩耗,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色煞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二千精锐骑兵,是他麾下最锋利的爪牙,竟然一战尽殁,连主将都尸骨无存!安丰也随即被朱元璋部攻下!

    正惶急间,探马又至,急报汤和部见其驻军不前,竟掉头反扑,连续袭破数处寨堡,攻势凌厉,严重威胁其侧翼。

    外有强敌(濠州未下),侧翼受扰(汤和威胁),内无粮草(安丰沦陷)……彻里不花望着远处那依旧巍然耸立、仿佛在无声嘲讽他的濠州城墙,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顶门,浑身无力,长叹一声,知道事不可为,大势已去,再待下去,恐怕自己这数万大军都要葬送在此。

    恰在此时,元廷丞相脱脱大举调兵围攻徐州、勒令附近诸军前往协助的紧急公文,也送到了他的案头。

    此刻接到脱脱北上的调令,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解脱和庆幸的复杂心情,连夜下令拔营,率领着已是士气低落、惶惶不可终日的部队,灰溜溜地放弃围城,向北往徐州方向“听调”去了。

    困扰濠州数月之久、让城内军民备受煎熬的围城之厄,就此兵不血刃地解除!

    当朱元璋、汤和凯旋的队伍,押解着长长的俘虏队列和满载缴获物资的车仗,浩浩荡荡、旌旗招展地回到濠州城下时,看到的是一片欢腾的海洋,万人空巷。

    郭子兴亲自率领留守文武官员,出城数里相迎。

    无数濠州百姓自发涌上街头,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欢呼声、哭泣声、赞叹声汇成一片,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地叩谢。这数月来的担惊受怕、忍饥挨饿、生死一线的煎熬,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对胜利者的由衷感激与拥戴,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朱元璋一身征尘未洗,玄色甲胄上甚至还带着干涸发黑的血迹与兵刃刮擦的痕迹,但他腰杆挺得如同标枪般笔直,目光沉静如水,在震耳欲聋的万众欢呼中,稳步走到郭子兴面前,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元帅!末将幸不辱命,克复怀远、安丰,于落马涧尽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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