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箭,悍然撞入了那片火海!
“轰——!!”
煞气与烈焰猛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
灰色的煞气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湮灭着火焰!那炽热的火海,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
花见棠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硬抗筑基中期的法术,让她内腑受创!但她眼神依旧冰冷,穿过火海缺口,如同索命的幽魂,瞬间逼近了因为法术被破而气息一滞的独眼龙!
“死!”
她并指如剑,凝聚着最后力量的煞气,直刺独眼龙心口!
独眼龙瞳孔骤缩,仓促间凝聚灵力护盾!
“噗——!”
煞气指剑如同刺穿败革,轻易洞穿了他的护盾,刺入了他胸口!
独眼龙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迅速变得灰败、扩散的伤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你……”他张了张嘴,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剩下的几个赤鬼帮众,看到首领被杀,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四散逃窜。
花见棠没有去追。她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浴血,大部分是敌人的,也有她自己的。肩膀、手臂、后背,添了数道新伤,内腑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满地的尸体,闻着浓郁的血腥气,体内那因为杀戮而异常活跃的煞气,带来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她抬起头,看向一直负手旁观、仿佛局外人的子书玄魇。
子书玄魇金色的眼瞳平静无波,扫过地上的尸体,最后落在花见棠身上。
“太慢。”他吐出两个字的评价,听不出喜怒,“对付这等杂鱼,三息足矣。”
三息……
花见棠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没有反驳。她知道,对他而言,刚才的战斗,或许真的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煞气运用,徒具其形,未得其神。”子书玄魇继续点评,语气淡漠,“空有杀戮之技,而无毁灭之意。”
杀戮之技……毁灭之意……
花见棠若有所思。
“走吧。”子书玄魇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
花见棠默默跟上,一边调息,一边回味着他刚才的话。
接下来的路程,依旧沉默。
但花见棠能感觉到,子书玄魇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一丝。
她必须更加拼命,才能跟上。
而沿途,类似的拦截和厮杀,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有时是占山为王的匪修,有时是某些宗门外出历练、目中无人的弟子,有时甚至是一些被煞气吸引而来的、没有灵智只知杀戮的阴邪之物……
子书玄魇从不插手,只是在她解决掉所有麻烦后,给出几句冰冷而精准的点评。
“左侧三步,可避。”
“煞气散而不凝,浪费。”
“对敌犹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花见棠如同最饥渴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他的每一句话,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实践、印证、改进。
她的战斗风格,开始悄然发生变化。不再仅仅追求一击毙命,而是更加注重对煞气本质的理解和运用。她尝试着将煞气凝聚成各种形态,尝试着引导其中的毁灭意念,尝试着在杀戮中,去体会那种……漠视一切、摧毁一切的“意”。
她的修为,在不断的战斗和煞气滋养下,稳步提升到了炼气八层。煞气更加凝练,神识覆盖范围也更广。
身上的伤,几乎从未断过。旧伤叠新伤,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眼神也愈发沉寂,那抹灰色,几乎要沉淀为她眼底的底色。
她不知道子书玄魇到底要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她只知道,跟着他,不断变强。
直到……能够真正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需要“清理”杂鱼的跟随者。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边。
江水呈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和水煞。对岸,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雾之中,看不真切。
子书玄魇在江边停下脚步,望着对岸的灰雾,金色的眼瞳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清晰的……凝重。
“前面,是‘幽冥渡’。”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过了此渡,便是‘北冥鬼域’。”
北冥鬼域?
花见棠心中一震。她在一些志怪杂谈中听过这个名字,据说那是生者禁地,鬼物横行,邪修盘踞,是九州大陆上最为混乱和危险的区域之一!
他要去那里?
子书玄魇转过头,看向花见棠,金色的眼瞳深邃如同寒潭。
“鬼域之内,煞气更浓,杀戮更盛。但也……更加危险。”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
花见棠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金色眼瞳,又看了看怀中那枚一直贴身藏好的、属于小白的、已经失去光泽的糖画碎片(不知何时留下的纪念),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暗红色的、仿佛流淌着鲜血的江面。
她仿佛能看到,对岸的灰雾中,有无数的鬼影在嘶吼,有无尽的杀戮在等待。
危险?她经历的还少吗?
她抬起头,迎着子书玄魇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桀骜的弧度。
“我的路,没有回头。”
子书玄魇看着她眼中那毫不退缩的决然,金色的眼瞳微微闪动了一下,不再多言。
他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花见棠,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径直射向了那暗红色的江心,射向了对面那片被死亡与灰雾笼罩的……
北冥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