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鹿野落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纷乱。
师兄虽然总是表现得很沉稳,也很开朗,对她也很热情,照顾无微不至。
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跟我分享过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他的过去,他的想法,他为什么有时候会望着一处出神……
我好像一无所知。
他永远是在我难过,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像一道光一样突然出现,为我遮风挡雨。
然而当一切风雨过去,天空放晴,他又会变回那个没事人一样的样子,一如往常地生活,仿佛之前那些陪伴,都只是错觉,或者……
只是他出于责任而做的?
师兄对我的好,是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吗?
如果……如果师父现在又从外面捡回来一个新的弟子,那师兄的关心和耐心,是否会像对我一样,毫无保留地分给另一个人?
白牧对我的一切行为,是否……仅仅是因为‘师妹’的这层身份?
这些问题像藤蔓一样缠绕着鹿野的心,越收越紧,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过。
她想不明白。
她也不敢继续深入地想下去。
她有些害怕,害怕那个最终的答案会让她难以承受,会打破眼下这份她视若珍宝的安宁。
留恋于现在,享受当下,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不要再奢求更多了。
……
鹿野本以为,往后的生活都会像山涧的溪流一样,就这样日复一日,平静无波地流淌下去,不会有什么改变。
当然了,在她的内心深处,也并不希望有任何改变。
就这样和师父,师兄永远生活在这个小小的世外桃源里,便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未来。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她一直这样安稳下去。
就在某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繁密的树叶,在院子里投下婆娑的光影。
鹿野看到师兄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地收拾着行李。
起初,鹿野并没有多想。
师兄偶尔也会下山,去附近的城镇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通常一两天就会回来。
她以为这次也和往常一样。
然而,当她随口问起师兄这次要去多久时,却得到了一个让她瞬间如坠冰窖的回答——
白牧告诉她,他准备去龙游市的妖灵会馆长驻。
长驻……?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鹿野的心上。
在那一刻,她只觉得仿佛自己的生活被硬生生地扯下了一大块,留下一个空洞洞的,呼呼灌着冷风的缺口,一种尖锐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难受瞬间席卷了她。
师兄他……要走了?
他要离开这个小院?
离开……我和师父?
为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要做这个决定?
鹿野对于妖灵会馆了解得并不算多,但她大概知道,这是一个由三位非常强大的神明建立的,庇护和管理妖精的势力。
他们的驻地通常都隐藏在人类的城市之中。
人类城市……
是啊……
师兄,他不只是我的师兄,他也是一个人类啊……
他不可能永远一生都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深山小院里。
他属于人类的社会,生活在繁华的城市里面,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师兄要离开这里,去追求他本该拥有的生活,似乎一切……都没有问题。
很合理。
鹿野怔怔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这些念头。
她想开口留下师兄,想问他能不能不要走,或者……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自己该用什么立场去挽留他呢?
是用‘师妹’的身份,任性地说‘我不让你走’?
还是……用别的,连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心意?
师兄他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无理取闹吗?
对于自己那份朦胧的心意,在即将到来的离别面前,鹿野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大胆试探,却又畏惧退缩的复杂情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句话或许适用于世间很多人,但这绝对不适用于她的师父无限。
在师兄宣布要离开后的某一个清晨,无限照常起来喂鸡。
鹿野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
无限不止一次地停下来,回头问她:
“鹿野,怎么了?”
但鹿野始终只是默默地摇头,抿着嘴唇,不肯言语。
师徒两人就这样有些诡异地在院子里僵持着,一个耐心地喂鸡,一个沉默地跟随。
直到无限喂完了手中最后一把鸡饲料,他直起身。
开始习惯性地抬手点着鸡圈里的鸡,眉头微蹙,总觉得数量好像有点不对,是不是少了一只?
就在这时,跟在他身后的鹿野,仿佛终于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
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用低得几乎要被晨风吹散的声音,喃喃地问了一句:
“师父……人类和妖精……可以……结婚生子吗?”
无限正专注于数鸡,听到这个问题,愣神了片刻。
他停下点数的动作,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这个小徒弟。
人类和妖精?
结婚生子?
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他的知识储备和思考范围。
他虽然活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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