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眼睛,耳际只听得歌姬清澈的低唱,“木锦花已开,你那里的花儿是何时开?花落似白鸟飞下,白鸟林间在飞。汝心可否想念这花儿,或是仍欲远去。”
刘灵赌完钱准备回家,见宝生和枫儿已醉在一处,只能自己扶了宝生出了房间,沿着栈桥下了画舫。小厮们牵上马匹,刘灵思忖两人怎么回家:自己骑马过来,总不能将宝生像麻袋一样横搁在马上驼回去,想到不由嘴角抽搐,何其不雅,何其不雅……若是此时派小厮回府请辆马车过来接人……刘灵一想到惊动了长辈被责罚的惨状,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正犹豫间,连曜已经差人派了辆马车过来,谢睿也上前道:“我是乘车过来,不如让宝生弟和我同乘。不用另外派遣车辆。”刘灵平素与谢睿极为交好,见他帮忙,大感轻松,嘴角也终于抽正回去。撇过浑身酒气的宝生,一把推给谢睿,“有劳存希兄”谢睿笑笑,小心扶了宝生上车,将宝生轻靠在自己身上。
宝生醉酒后感觉极其难受,离开房间江边更是寒冷,被冷风一吹,胃中翻滚,好像可以飞起来,绝云负天,扶摇而上,又好像自己及其渺小,忽已缩回一芥,四维皆闭。昏昏沉沉间只觉靠在灵哥儿身上,一阵清爽的男子气息传来,又似盖过织物,驱走了寒冷,仿佛小时候在父亲的怀里温暖而又舒服,不由得安定下来。
到了刘府前的小巷,刘灵拐了个弯儿,绕到了后门,早有候着的小厮在里面接应,从谢睿车上扶了沉睡的宝生进去,静静送到妹妹宝蝉的宝华斋,刚进院子只见杏仁笼着袖子蹲在在门外,两眼泪汪汪,一见到自己,就猛扑过来紧紧拽住宝生,仿佛自己是叼了羊儿的怪兽,进了屋内,宝蝉也在灯下抽泣。
原来宝生让杏仁扮了自己在房中等待,只说出去溜达一会儿,回来和她们说说新鲜事儿,那知左等不回右等不回,两人无法,心里实在是焦急如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快互相看成透明看穿了。长辈差人过来问过,只说宝生已早早睡下。见刘灵送回醉酒的宝生,两人只觉磐石下地,心里松的轻痒起来。连忙上前帮忙宝生睡下。
谢睿目送刘灵宝生进府,方坐回车上出发。车内寒冷,身上淡淡的酒香混着梅花香四周缭绕,谢睿抓过披风鼻下轻嗅,却又什么也闻不到,不由一阵惆怅。回到谢府,小厮上前禀报说老爷留了一些文书在书房,请公子务必查阅了再睡下。谢睿只能转到书房,拎了拎书桌上数份参奏,又扔了一边去,心里只感到无比厌烦,发狠拿起墨盒狠狠掷下。
书房门中开,寒风送入,谢睿抬头看去,却是父亲进来。谢修并不言语,径直走到旁边的茶几坐下。谢睿一脸嘲笑道:“父亲可是怕我写不完这些东西,耽误了您讨好皇上的功夫。”谢修冷眼看着儿子,“你仗着自己一点文才,在我面前发什么脾气。”
谢睿冷笑道,“儿子不敢,知道自己只有这一点文才,只能写这些肉麻无稽的奏章。”谢修见儿子脾性日渐不羁,管也管不住,生气道:“你日日出去与城中公子胡闹,过年也不在家安生的呆着。”谢睿也不耐烦了:“天色不早,请父亲早些回房,只怕新姨娘还在暖阁中等着您呢。父亲交代的事情儿子自会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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