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刚过,姜家坳的白天明显拉长了。日头暖烘烘地照着,地气彻底通了,田间地头一片忙碌景象。玉米秆子蹿得老高,绿油油的,风一吹,哗啦啦响。徐瀚飞和村里人一样,天不亮就下地,除草、间苗、追肥,一身汗一身泥地忙到日头偏西。
这天后晌,他正猫着腰在玉米地里锄草,日头晒得背脊发烫。生产队长姜大伯隔着田垄喊他:“小徐!地里先放放!村口供销社来了批新农具,你去搭把手,点数搬抬一下!”
徐瀚飞直起腰,擦了把汗,应了一声。这活儿常派给他,因为他识数,干活也仔细。他放下锄头,拍了拍身上的土,往村口走去。
供销社门口停着辆带篷的卡车,几个人正忙着卸货。徐瀚飞默默加入进去,扛起一捆新镰刀,往仓库里搬。来来回回几趟,身上汗出得更多了。搬完最后一捆,他靠在仓库门边的阴凉处,扯开衣领扇风,等着会计过来点数对账。
这时,一个穿着半旧蓝色工装、戴着顶草帽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本子,凑了过来,像是也在等什么。男人看着五十上下年纪,皮肤黝黑,手掌粗大,像个常干体力活的。他递过来一烟袋锅子自家种的旱烟:“兄弟,歇口气,来一锅?”
徐瀚飞摆摆手:“谢了,不会。”
男人自己点着,嘬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压低了声音,眼睛看着别处,嘴里的话却清晰地钻进徐瀚飞耳朵里:“瀚飞少爷,还认得老陈吗?”
徐瀚飞浑身猛地一僵,血液好像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唰地一下退了下去,手脚冰凉。他瞳孔骤缩,死死盯住眼前这张陌生的、布满风霜的脸。少爷?这个称呼,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尘封的记忆,也带着致命的危险。
那男人,自称老陈的,像是没看见他剧变的脸色,依旧低着头,假装摆弄手里的烟袋,语速极快,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家里老人托我捎句话,风头好像……有点松动了。上头似乎在重新查一些旧案子。让您……千万沉住气,活着,好好活着,就是希望。别再……别再做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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