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吹也好。能保持清醒。免得待会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就看不到你回来了……”
我一面听着。一面继续地暖着多尔衮地手。看着他手背上那道陈年地伤疤。这既是见证。又是烙印。是我加之给他地。足足跟随了他十七年。也许。今后还会牢牢地跟着他。被他带走。到下一世。或者下下一世。若我可以不喝孟婆地汤。那么只要我还有和他重逢地机会。哪怕他容颜改变。哪怕他见我不识。笑问我从何方来。我也能够一眼就认出他来。
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没能给他带来任何温暖,倒是我的脸上,有了凉冰冰的湿意,好像清晨时分,走入林子,分花拂柳之时,打落我一身一脸的露珠。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粗糙的手指,一如他以往同样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鬓发;我手扶着椅子起身,轻轻地抚摸着他地脸颊,一如他以往同样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嘴唇;我小心翼翼地坐上他的膝头,偎进他的怀里,一如他以往同样小心地将我揽入怀中,怜惜地拍抚着我的后背。
他给我温暖,给我呵护,给我爱。可我现在,却什么也给不了他。甚至连他临走前的最后一次等待,都不给他个等来的机会。或者,我给他的仅仅是绝望和悲伤,以及无尽的遗憾。他是不是在恨我,怨我?我不肯来听他最后地道歉,我不肯给他一句原谅地话语,甚至不肯让他看到一滴眼泪,在为他而流。
我抱着他,在他冰冷的唇上落下温情地亲吻,他总是抱怨我不肯在亲热的时候对他主动。我从来不肯主动地亲他。现在,他所期望地东西来了,可他再也不能听,再也不能看,再也不能感受到了。
过了半晌,我方才问道:“他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走的?”
多铎呆呆地望着我,失魂落魄,眼神如一潭死水般呆滞,好一会儿才勉强回答:“就在你进来之前……他说是躺在床上喘不过气来,要坐在这里等你。我就陪他坐着,看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最后一次醒来时候天都黑了,说是胸口很疼,要我给他揉揉。起初他还小声呻吟。到后来,就渐渐地没声音了。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可一抬头。却看到他明明是睁着眼睛的,好像还在巴巴地盼望着你回来。再一摸心口,就没有半点动静了……刚好这时候,你就进来了……”
到后来,他已经说不下去,难以为继了。为了掩饰他的痛苦,他不得不双手掩脸,背过身去。我虽听不到他发出任何声音,却依然能看到他的双肩在微微地耸动着。我知道他正陷入在极度的悲怆之中,不能言语。
终究还是没有赶得及啊。
时间有时候很慷慨,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让多少沧桑爬上他完美地脸庞,和当年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丝毫不见衰老的痕迹;可时间有时候却是极度地吝啬,它甚至不给他多一刻的时间,让他最后看我一眼。让他因为我的到来而最后地微笑一次。
本来我应该是被安慰的那个人,可奇怪的是,我居然反过来安慰在悲痛中不能自已的多铎来了:“别伤心,别难过,人总是要走的,没有人能够永远存在,将来你和我,也是要走的,想开点……其实。这未尝不是好事。他这些日子来。弄得遍体鳞伤地,虽然还活着。却比死了还要难受……再说,他已经很累,很倦了,再让他这样辛辛苦苦地支撑下去,才是更大的残忍。不如,就让他安安静静地去了吧。以后,他不用再为什么人,什么事操劳辛苦,不用在长久的后悔和愧疚中挣扎煎熬。他现在算是,彻底地解脱了,轻松了。”
“可是……”多铎刚刚回了个开头,就说不下去了,取而代之地是极力压低了的哽咽声。
他似乎比我还要伤心。也是啊,我的心早在半年以前就彻底地死掉了,以后虽然仍然会痛,仍然会酸,却只不过是些幻象和自我安慰罢了。凤凰可以浴火,可以涅重生,可我不是凤凰,我不会。
我明白他后半句想要说什么。他是在替他的哥哥抱憾,因为他哥哥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我来,没能亲口说出饱含歉意的话,没等得到我的谅解。只是,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生又哪里能没有点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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