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离去,崔瀺才终于如释重负,将身上那个挎包取下,小心放好。
崔瀺坐在明显比梅雨巷那边要软得多的床榻上,虽说是最便宜的地字客房,但崔瀺毕竟早年是坐过跨洲渡船的,相比从家乡宝瓶洲出发的渡船,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南婆娑洲陈氏的底子雄厚,手笔更阔绰。
只说同样的跨洲渡船,且不去说与宝瓶洲相比双方之间的距离远近,只说渡船品质一事,绝对要比年少时宝瓶洲那边坐的那艘要高不少。
渡船上毕竟鱼龙混杂,江湖气极重,加上此去南婆娑洲,路上耗时便要一月有余,自然便有些闲不住的船客,出了各自房间,开始在渡船甲板上聚集。
江湖酒楼,跨洲渡船,这两处几乎便是山上公认的免费山水邸报场。
崔瀺并未出门,但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金丹境,闲余时间还是能远远听听外边的热闹事。
渡船出发四日有余,每日都有不少清流雅士汇聚。
南婆娑洲毕竟是浩然天下公认的除中土神洲以外书生气最重的一洲,那么前往南婆娑的渡船客里,自然少不得那些想要去那座陈氏学宫碰碰运气的读书人。
多是些在中土神洲落得个灰头土脸的失意读书人,聊起那座陈氏学宫,自然就要起劲得多,渡船这边心知肚明,但既然是生意,花钱的都是大爷,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崔瀺坐在桌旁,从那个挎包中掏出一本享誉浩然的陈氏著作,更是出自那位醇儒笔下,崔瀺慢慢翻书,每每看到妙笔处,都会小心在书页末折个小角。
渡船外边,云海滔滔处,那处用白玉雕琢而成的船沿围栏边,有个身材挺拔的青年人,一袭白衣,仙气飘飘,他一手负后,遥遥看着云外之外的景色。
这些天来,他雷打不动,天天都会在此处待上片刻。
青年身后跟着个年迈老人,老人始终微微弯腰,默默等在身后。
片刻后,那青年收回心绪,与身后那个年迈仆从说道:“宋管事,我听说陈知宪被那个丫头给赶回了婆娑洲?你知道缘由?”
那个年迈老人摇了摇头,恭敬回道:“具体的缘由,就不是我这种身份能得知的了,但陈公子确实是被小姐给遣送回陈氏学宫的,此事做不得假,他乘坐的便是我那个师弟亲自护送的另一艘陈氏渡船,听说就连陈氏常年待在中土这边的君子陈津也同船回了陈氏。”
身份正是这艘渡船管事的老人,也吃不准眼前青年的身份,之所以对青年如此毕恭毕敬,理由也很简单,对方有钱,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此人一上船,就买下了渡船最顶层整整十二间天子号客房,也没带什么仆从侍从,一直就他一个人住,对于这种财大气粗的金主,他自然是不会得罪的,再说有这种身家的年轻公子哥,哪个不是出身不俗?
至于那个被陈氏千金亲自赶回婆娑洲的陈知宪,在这三教辩论即定的关头,已经不算什么密事,就算与对方聊上几句,倒也无妨。
那个青年手指轻轻搓动,同样来历不俗的他不过是闲得无聊,这才跑出来到处游历。
他并非中土人士,就更不是南婆娑洲的读书人了。
在围栏处站了片刻,兴许是终于觉得有些无聊,青年和年迈渡船管事告别,回了自己那渡船天字号的渡船房间。
崔瀺看书并不快,一本醇儒著作,他足足看了六天。
为的就是要从书中抽丝剥茧,在到达陈氏之前,先将书给吃透再说。
翌日。
或许是觉得有些闷了,崔瀺终于走出自己房间,到了渡船甲板,伸了个懒腰。
渡船期间途经过一座名为牵海的渡口,停船半天再离渡远去,这才算真正离开中土神洲。
崔瀺在甲板上,也看到了上船当日见到的那名年轻女修,女修也恰好往这边看过来。
她虽仍然眼带笑意,却终究不似那日在渡船那边掩嘴轻笑出声,只是面带笑意与出门的崔瀺点头致意,也算是打过招呼。
崔瀺也终于不再像那日一样难为情,同样笑着回应。
渡船围栏那边,那位丰神玉朗的贵气青年还是雷打不动站在原处。
渡船这边吩咐过,尽量不让其余客人叨扰那边,能上船远游的,哪个不是江湖商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这点眼力见自然是有的,其中就有不少对青年身后那个年迈管事身份心知肚明,就更琢磨不透青年身份了。
期间自然也有人想要去与那青年笼络关系的别洲仙家客,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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