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晋西北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平安县城的城墙上,一片死寂。
只有寒风呼啸穿过城垛的呜咽声。
王大柱趴在冰冷的墙砖上,手里的望远镜已经被手汗浸湿了。
即使穿着系统出品的加厚防寒服,他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因为城外,太吓人了。
极目远眺,视线尽头。
原本漆黑的旷野,此刻却亮如白昼。
日军的营地,连绵成片,仿佛一条望不到头的火龙,盘踞在平安县的大门口。
那不是普通的篝火。
那是日军探照灯编织成的光网,还有无数车辆、灶台汇聚成的光海。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和杀气。
“班……班长……”
旁边传来一声颤抖的低语。
新兵栓子脸色煞白,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架。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支崭新的StG44突击步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俺……俺怕……”
栓子带着哭腔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阵仗。
几万鬼子啊!
还有坦克,有大炮!
光是那压迫感,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的心理防线崩溃。
王大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
他伸手拍了拍栓子的头盔,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怕个球!”
王大柱骂道,虽然他的声音也在微微发颤。
“手里的家伙什是烧火棍吗?”
“连长说了,只要咱们扣动扳机,鬼子就是一堆烂肉!”
栓子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抖。
就在这时。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城墙甬道传来。
皮靴踩在青砖上,发出极有韵律的“咔、咔”声。
在呼啸的寒风中,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王大柱浑身一震,立刻回头。
“连长!”
黑暗中,陈峰披着一件德式将官大衣,大步走来。
他没有戴钢盔,帽檐压得很低。
但那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吓人。
平静。
深邃。
仿佛眼前这数万日军的围困,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陈峰走到城垛前,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城外。
而是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战士。
从王大柱,到栓子,再到每一个机枪手、观察哨。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原本紧绷到极点的气氛,竟然奇迹般地缓和了下来。
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插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都准备好了?”
陈峰的声音不大,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战前动员,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问大家早饭吃没吃。
“报告连长!一排一班准备完毕!”
王大柱挺直腰杆吼道。
“弹药基数?”陈峰问。
“人均三百发步枪弹,手雷五枚!机枪组备弹两千发!”
“嗯。”
陈峰点了点头,伸手帮栓子正了正歪斜的头盔。
这个动作,让栓子原本颤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一股暖流,从头顶直冲脚底。
连长给我正军帽了!
那个传说中杀鬼子如麻,如同战神一样的连长!
栓子眼中的恐惧,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崇拜。
陈峰转过身,举起了胸前的蔡司望远镜。
镜头里,日军的阵地一览无余。
甚至能看到日军炮兵阵地上,那些忙碌得如同蚂蚁一样的身影。
一门门九二式步兵炮,甚至还有更大口径的重炮,正在被推入炮位。
炮口高昂,在探照灯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所有的炮口,都指向了一个方向——平安县城。
这是一种教科书式的进攻部署。
步炮协同,火力覆盖,两翼包抄。
如果是对付常规的八路军,哪怕是国军的德械师,这种部署都是致命的。
陈峰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田中义一,果然是科班出身。”
“部署得中规中矩,毫无破绽。”
“可惜啊……”
“这本教科书,已经过时了。”
陈峰放下了望远镜。
他没有对王大柱他们说什么豪言壮语。
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行了,别在这吹冷风了。”
“传我命令。”
“所有城墙守卫部队,只留两组观察哨。”
“其余人,全部撤入三号地下掩体。”
王大柱一愣。
“连长?撤下去?那鬼子要是摸上来怎么办?”
陈峰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静。
“他们摸不上来。”
“至少现在还不行。”
“执行命令。”
“是!”
……
同一时间。
城外三公里,日军前线指挥部。
巨大的行军帐篷内,灯火通明。
田中义一少将站在巨幅作战地图前,手里握着指挥刀。
他的脸上,写满了疯狂与自信。
那种自信,是建立在绝对的兵力优势和火力优势之上的。
“诸君!”
田中义一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
“还有三个小时!”
“这是帝国在晋西北最关键的一战!”
“我们要面对的,是那个被称为‘鬼影’的支那部队!”
“他们很强,他们很神秘,他们甚至羞辱了帝国的军旗!”
说到这里,田中义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但是!”
“在帝国的钢铁洪流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将灰飞烟灭!”
“赤松君!”
参谋长赤松健次郎猛地立正:“哈伊!”
“炮兵联队准备得如何?”
“报告将军!已全部进入预设阵地!”
赤松健次郎大声汇报道:“此次集结了野战重炮兵第1旅团的一个大队,加上各师团抽调的山炮、步兵炮,共计各类火炮一百二十门!”
“弹药充足,足以将平安县城犁上三遍!”
“哟西!”
田中义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百二十门火炮!
这种火力密度,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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