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银元。风雪太大,她走得艰难,几次差点滑倒。
快到住处时,她忽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循声望去,巷子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身上覆盖着薄薄一层雪,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林氏走近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衣衫褴褛,冻得嘴唇发紫,正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孩子,你怎么在这里?”林氏蹲下身。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但憔悴的脸。他的眼睛很亮,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依然有种不屈的光芒。
“我...我没地方去...”少年声音嘶哑,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林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这孩子发烧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过今晚。
她犹豫了一下。自己带着莹莹已经够艰难了,再多一个病人...但看着少年那双眼睛,她想起了莫隆——当年莫隆也是这样,在街头捡到了受伤的她,不顾家人反对收留了她。
“来,跟我来。”林氏扶起少年,“我家就在前面,先去暖和暖和。”
少年想拒绝,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只能任由林氏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向那间破旧的小屋。
屋里,莹莹正坐在床上玩几颗捡来的石子,看到母亲带着一个陌生人回来,好奇地睁大眼睛。
“娘,他是谁?”
“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哥哥。”林氏将少年扶到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转身去生火,“莹莹乖,去把柜子里那床旧被子拿来。”
莹莹乖巧地跳下床,吃力地抱来一床打满补丁的棉被。林氏接过来,裹在少年身上,又往炭盆里添了几块炭,让火烧得更旺些。
屋里渐渐暖和起来。少年蜷在椅子上,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但咳嗽依然止不住。
林氏烧了热水,冲了碗姜汤:“来,喝了暖暖身子。”
少年接过碗,手还在发抖。他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喝完后,他低声说:“谢谢...夫人。”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林氏问。
“我叫叶青,家在...已经没了。”少年眼神黯淡,“父母都去世了,我一个人来沪上投亲,但亲戚早就搬走了。我身上的钱花光了,又生了病...”
林氏叹了口气。这样的乱世,这样的故事太多了。她想起莫家,如果不是齐家暗中接济,她和莹莹的下场,怕也不会比这少年好多少。
“你先在这里住下,把病养好再说。”林氏做了决定。
叶青摇头:“不,我不能给夫人添麻烦。我已经欠您太多了...”
“别说这些。”林氏打断他,“我也是受人恩惠,才能活到今天。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见死不救。而且...”
她看了看莹莹:“你也能帮我照看照看孩子。我要出去做工,有时候顾不上莹莹。”
叶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莹莹正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那眼神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让他心头一暖。
“好。”他终于点头,“等我病好了,我一定报答您。”
“不用报答,好好活着就行。”林氏笑了笑,转身去准备晚饭。
那天晚上,小屋里多了一个人。林氏将唯一的一张床让给叶青,自己和莹莹打地铺。晚饭是稀粥配咸菜,三个人分着吃,虽然简陋,却有种难得的温暖。
叶青看着这个破旧但干净的小屋,看着忙碌的林氏和乖巧的莹莹,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他已经流浪了半年,受尽了白眼和欺凌,几乎要忘记人间还有这样的善意。
“叶哥哥,你也会讲故事吗?”莹莹凑过来问。
叶青一愣:“故事?”
“以前爹爹会给我讲故事。”莹莹的小脸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亮起来,“娘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回来。”
林氏背过身去,悄悄擦掉眼角的泪。
叶青明白了什么,他摸摸莹莹的头:“会,我会讲故事。我父亲生前是教书先生,教过我很多故事。”
“太好了!”莹莹拍手,“那叶哥哥给我讲故事吧!”
那一晚,在小屋昏黄的油灯下,叶青给莹莹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从孔融让梨到司马光砸缸,从孟母三迁到岳母刺字。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讲得很投入,莹莹听得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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