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发出“笃笃”的声响,眉峰拧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
“黑瘴宗……”沉吟了半晌,笔尖终于落下,这三个字的墨痕格外沉凝,在宣纸上晕开,像一团散不去的阴霾。入门时玄青子师父在藏经阁讲过的旧事,清晰地翻涌在脑海里。
百年前那场震动整个修真界的正邪大战,至今想来仍让人寒彻骨髓。黑瘴宗最擅以邪煞污染灵脉,再吸取天地灵气修炼,他们的功法阴毒到了极点,修炼时竟需以活人的生魂为引,所到之处必然寸草不生、灵脉尽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那时的青木门掌门,联合了武当、昆仑等七大门派,率领七十二峰的弟子联营抗敌,与黑瘴宗宗主在落霞坡激战了整整三日三夜。那三日里,落霞坡的晚霞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尸横遍野,灵气紊乱得连飞鸟都不敢靠近。最终,青木门掌门不惜折损十年修为,动用了门派至宝“青木鼎”,才将那魔头封印在极寒的冰川之下,黑瘴宗的残余势力要么被当场斩杀,要么隐姓埋名逃遁,自此销声匿迹,只在典籍里留下一段带着血腥味的警示。
那时的他年少轻狂,坐在藏经阁的蒲团上听得热血沸腾,只当那是老辈人的传奇故事,恨不得自己也生在那个年代,亲手斩妖除魔、建功立业。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黑瘴宗”这三个字会如利剑般悬在自己头顶,而自己要面对的,正是那些蛰伏了百年、隐忍至今的邪修余孽。
握笔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纸上的字迹也添了几分力道,凝着化不开的凝重。
信笺用师门特制的传讯符寄出后,便是一段漫长得磨人的等待。林越每日天刚蒙蒙亮,天边刚泛出鱼肚白,就揣着两个冷硬的麦饼,守在了山门口的望仙石旁。
这望仙石是青木峰的地标,由一块天然巨石打磨而成,高达三丈,站在石顶视野开阔无比,能清清楚楚望见山下通往师门的驿道尽头。他蜷在石顶一处天然的凹陷里,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驿道的尽头,连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
正午的日头最是毒辣,晒得他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衣衫被汗水浸透后又被晒干,反复几次,背上结出了一层硬硬的盐壳,刺得皮肤生疼,可他依旧不肯挪窝半步。实在渴了,就喝一口随身带着的凉水;饿了,就啃两口干硬的麦饼。
他偶尔会伸手摸向衣襟里的令牌,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些冰冷的符文,像是要从这诡异的纹路里,摸出些关于邪修的线索来。云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并未点破少年的急切,只是每日晚课时,会特意多留他半个时辰,在藏经阁的偏厅里,细细传授他辨识邪修踪迹的法门。
从邪修身上特有的腐臭气息,到邪符纹路的诡异特征,再到应对邪煞的基础心法,云逍无一不倾囊相授,还拿出自己珍藏的《邪符辨异录》抄本,逐字逐句地为他注解。少年的悟性本就极高,再加上用心刻苦,连那些满是古文注解的晦涩典籍,都能背得滚瓜烂熟,提问时还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到了夜里,他还会偷偷在自己的房间里挑灯画符,一盏油灯从亥时燃到丑时,一张张清心符、镇邪符整齐地堆在窗台上,像叠着的白雪,映着月光泛着淡淡的灵气,每张符的纹路都流畅工整,灵气充盈度远非同辈弟子可比。
第七日的清晨,山雾像一层轻薄的白纱,裹着整个青木峰,空气里满是露水的湿意,吸进肺里凉丝丝的格外清爽。忽然,望仙石方向传来林越急促而兴奋的欢呼:“师父!师父!回信了!是青木门的传讯符!带着青色灵光的!”
少年的嗓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在山谷间来回回荡,惊得树丛里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四散飞开。此时的云逍正在后院练剑,青锋剑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剑气纵横间,卷起地上的落叶翩翩起舞。
听到声音,他立刻收剑,手腕轻轻一翻,佩剑“嗡”的一声归鞘,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滞涩。他迈开脚步,快步往山门口走去,鞋履踩在沾着露水的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脚步急切却不失沉稳。
赶到山门口时,正见林越攥着一枚闪烁着青色灵光的传讯符,朝他飞奔而来,青色的灵光映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亢奋。少年穿的还是那双旧草鞋,踩在湿滑的石板上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眼看就要摔倒。
他急忙伸出手,死死攥住旁边老松树的树干,粗糙的树皮蹭得手心火辣辣地疼,才勉强稳住了身形。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也顾不上揉一揉发红的手心,他又立刻朝着云逍的方向冲了过来,脸上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眼睛亮得像刚升起的启明星,额前碎发上的雾珠也跟着闪闪发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传讯符在云逍的掌心化作一道青光,在空中展开一张尺许见方的信笺,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正是玄青子的亲笔。 信笺上写道:“云逍吾徒,见字如面。你所述西坳邪土、灵脉遭侵染之事,我已与各峰长老商议。黑瘴宗蛰伏百年,此次卷土重来,所图必大。吾已联络武当、昆仑等派,共商应对之策。你与林越切不可轻举妄动,务必守护好青木峰,待诸派高手齐聚,再共破此邪局。”
云逍看完信,眉头并未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他深知黑瘴宗此次来势汹汹,仅靠青木峰之力难以抵挡,可等待诸派高手齐聚,又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这期间西坳邪土和灵脉的状况恐怕会愈发糟糕。
“师父,玄青子师祖怎么说?”林越急切地问道,眼睛紧紧盯着云逍手中的信笺,仿佛这样就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更多信息。
云逍将信笺递给林越,沉声道:“师祖已联络其他门派共商对策,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守好青木峰。”
林越快速浏览完信,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师父,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西坳的邪土还在不断扩散,灵脉也被侵染得越来越严重。”
云逍思索片刻,道:“目前我们首先要加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