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热水哗哗流淌，水汽氤氲，如薄纱般漫出磨砂玻璃，在墙面上晕开朦胧水痕，活脱脱一幅没干透的水墨画。马小跳端着温好的牛奶，小心翼翼倒进洁白骨瓷杯，杯沿凝着细密水珠，亮晶晶的，像藏了些不肯说破的心事。他翻出路曼曼常用的玫瑰精油，拧开瓶盖，滴入两滴进泡脚盆，又从旁边花瓶里掐了朵粉玫瑰，指尖轻转，眼底掠过一丝促狭——这花是特意为今晚买的，总算派上了用场。水汽升腾，玫瑰香与牛奶醇香交织，悄然弥漫，将客厅烘得暖融融的，像被轻轻拥入怀中。
挂钟沉缓敲了十二下，钟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仿佛为这一晚的温柔报时。路曼曼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湿发梢滴着水，顺着白皙颈项滑进浴巾褶皱，脸颊被热气熏得泛红，软乎乎地透着慵懒。她一眼瞥见角落的泡脚盆，水面浮着几片鲜红玫瑰花瓣，热气裹着淡香钻进鼻尖，心头莫名一暖，嘴上却轻哼：“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浪费精油。你该不会是把我的520限定款拿出来了？那玩意儿一滴抵我半篇头条稿费。”
“放心，”马小跳擦着头发，一脸“我很有经济头脑”的表情，“用的是你上次抽奖送的‘买一送一百’小样，过期了，再不用就浪费了。我这是帮你处理库存，顺便进行环保再利用。”
“你这张嘴啊，不去当法制新闻记者真是屈才了，歪理一套一套的，比我们主编还能掰扯。下次要不要我帮你递个简历？就说你擅长‘变废为宝’，尤其精通‘过期物品的十八种妙用’，保证能拿下‘年度最佳资源循环利用奖’。”
路曼曼嘟囔着坐下，揉了揉被毛巾扯得发疼的鬓角，弯腰提起裤脚，露出脚踝处浅浅淤青——昨天追新闻时慌慌张张崴的。她试探着把脚尖点进温水，暖意瞬间漫上来，紧绷的小腿肌肉悄然松懈，忍不住眯起眼，嘴角微微弯起，却又飞快绷住脸，佯装镇定。
“水温还行？”马小跳拿着毛巾凑近，声音放得极轻，却仍藏不住那点惯有的促狭，“跑新闻跑成小瘸腿，下次要不要我给你配个轮椅？带铃铛的那种，追线索时还能喊‘让让让，头条记者驾到’。或者干脆给你申请个工伤补贴，就说被新闻事业献身了。”
路曼曼瞪他一眼，声音软糯却带着气势：“要你管！总比某些人天天被学生气到跳脚强，333班的‘小魔王’没把你折腾得内分泌失调，开始偷偷喝儿童奶粉补充营养了？”
“那叫师生情深！”马小跳笑着反驳，指尖却避开她的敏感头皮，轻轻顺着发梢擦水，动作细致得不像他，“不像你，追条线索能把自己崴了，还得劳烦我端茶倒水伺候，简直是现代版‘大小姐难伺候’。我这兼职当得，比上两节课还累，你是不是该给我发个‘最佳男友（兼保姆）’奖状？”
“谁要你伺候？”路曼曼嘴硬，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微仰，后背轻轻抵住他的膝盖，“不过……这次算你有点良心，没把玫瑰精油换成风油精，不然我跟你没完。上次你恶作剧放清凉油在我抽屉里，我打了一下午喷嚏，差点以为自己得了战地记者职业病。”
“我那是帮你提神醒脑，”马小跳振振有词，“你看你现在，多精神。对了，下次我直接给你用肥皂洗头发，纯天然无添加，还能去油，省得你嫌这嫌那。听说效果堪比黑人头洗发水，保证让你蓬松一整天，上镜都好看。”
路曼曼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牛奶甜润——这是独属于马小跳的味道。明明平时总跟他斗嘴斗得脸红脖子粗，可闻到这味道，跑新闻一天的疲惫委屈就莫名消散了，像被温水泡软的棉花，软得没有一丝棱角。
“333班那几个小子，今天可太有意思了。”马小跳换了块干爽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本来想在教室门上放气球捉弄我，结果阴差阳错把刘老师撞了个正着。刘老师那表情，比看到高考满分作文还精彩。”
“该！”路曼曼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跟你当年一个德行，上蹿下跳的没个正形，也就李老师能忍得了你。我听说你当年还往李老师保温杯里放过粉笔灰？”
“谣言，纯属谣言！”马小跳义正词严地否认，“那是我精心调配的‘智慧补充剂’，富含钙质，有利于骨骼发育……好吧，是我干的，”他见路曼曼挑眉，立刻缴械投降，“但我是为了给李老师补钙！再说，赵宇，那小子平时闷不吭声，今天偷偷画我的速写，把我眼睛画得跟绿豆似的，还特意标注‘马老师经典瞪眼时刻’。”
“哈哈，画得真准！”路曼曼笑得眉眼弯弯，眼角泛着水光，“你本来眼睛就不大，瞪人的时候更像绿豆，还是带褶的那种。建议你去申请个专利，就叫‘马氏绿豆眼威慑法’，肯定能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
“路曼曼！”马小跳咬牙切齿，伸手就去挠她痒痒，“我看你是皮痒了，要不要我帮你把脚上的淤青也‘按摩’一下，保证让你印象深刻！”
“别别别！我错了！”路曼曼最怕痒，立刻求饶，笑得花枝乱颤，“还有张强，解出我考他的物理难题，居然跑来跟我讨价还价要‘免罚券’，说下次作业迟交或者上课走神，让我别批评他，精得跟你一模一样，满脑子小算盘。我怀疑他上辈子是个精算师，这辈子投胎错了，跑来当我的学生。”
“谁跟他一样了？”路曼曼拍开他的手，随手往后拢头发，指尖摸到了耳后的异物，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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