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法正一顿犀利反驳,法衍顿感颜面无光。
虽然是法真的儿子,但法衍的天赋悟性太差,兼之又独好儒家而鄙夷百家,思维上存在很大的局限性。
而法正的天赋悟性比法衍更胜一筹,也理解祖父法真为什么对诸子百家经典以及谶纬之学都颇有造诣。
儒家也有君子小人之别。
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泽及当时,名留后世。
小人之儒,唯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
在法真的指点下,法正很早就明白学以致用的道理:只要能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诸子百家经典以及谶纬之学皆可融会于儒学之中。
所谓儒,其实就是一个皮囊,因为世俗需要儒,所以要披上儒皮。
而百家典籍中,法正又尤为喜好法家典籍和兵家典籍。
以儒为皮、以法为骨、以兵为心,不拘于常理,不拘于俗礼,该讲道理的时候讲道理,不该讲道理的时候挽起袖子就是干。
这便是法正自祖父法真处学来的道理。
不过这样的道理,法衍并不认同,板着脸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何笃定刘使君能定三辅之地?你若只是空谈而无实据,就给我回去闭门读书,不要出门闯祸。”
法正亦不畏缩,昂首傲言:“过往刺史只能监察一州,既无调兵之权又无执政之权,即便亲眼目睹地方官吏勾结豪贼违法乱纪也得先报朝廷请示,之后朝廷再派专人入地方视察,最终核查无误之后才会羁拿惩处。看似朝廷在秉持公正,实则是在纵容不法。”
“而今不同,州牧控一州军政,诸般行事皆不用请示朝廷,州牧皆可自行决断。刺史敢管的,州牧敢管,刺史不敢管的,州牧也敢管,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就是州牧。”
“我又闻,刘使君曾为西园军校尉,此番又自洛阳带了两千西园军入驻长安。西园军乃天子亲军又是刘使君旧部,放眼三辅之地,除了左将军皇甫嵩在扶风郡的兵马可与之抗衡,诸县豪贼谁能抵挡?”
“论权势,刘使君整饬吏治,合乎律法;论兵势,西园军骁勇善战,谁堪敌手?如何不能定三辅之地?”
法衍脸色一变,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反驳法正的观点。
改史立牧已经施行一年了,刘焉在汉中的事也有传入扶风,先杀汉中太守苏固,后杀豪贼王咸、李权等十几人,威震益州。
刘焉不带兵入益州就敢这般行事,刘备带了两千西园兵入长安,胆色又岂会不如刘焉?
但法衍也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即便找不到反驳的道理也不肯在儿子面前低头,依旧板着脸道:
“你方才所言,虽有道理,但不能解决眼下难题。即便侥幸将诛除豪贼,我也必会为人所忌恨,今后又如何能在扶风立足?”
都说知子莫如父,反之亦然。
见法衍这死要面子的模样,法正心头不由暗笑,随即道:“阿父此言差矣!”
“昔日顺帝西行,四征先祖父而不得,先祖父之友郭公赞曰:‘名可得闻,身难得而见,逃名而名我随,避名而名我追,可谓百世之师也。’,遂刊石传颂,号曰‘玄德先生’,以彰先祖父德行。”
“而今,刘使君表字‘玄德’,与先祖父尊号暗合天意,此非偶然,实乃谶纬所示之缘!”
“昔日郭公刊石颂扬‘玄德先生’,谓‘避名而名我追’,今‘玄德’之名追至三辅,恰应‘名随德至’之谶。祖父避名而百世流芳,刘使君秉‘玄德’而兴仁义之师。名号相承,天意昭然!”
“谶语有云:‘玄德临关,乱秽自清’。刘使君掌皇权特许之威,持西园精锐之锐,更承‘玄德’德行之号,正为荡涤三辅而来。”
“阿父若借祖父‘玄德先生’清誉引为纽带,助刘使君匡扶汉室,既是遵奉谶纬天命,亦是光耀门楣之举。豪贼畏‘玄德’之名而丧胆,百姓慕祖父遗德而景从,何虑立足之难?”
“此乃以‘玄德’应‘玄德’,以谶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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