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王承德记忆深处某个角落。
他脸上的公式化表情淡去了些,眼神望向虚空,语调不自觉地放慢:“我小时候啊……清江就是个热闹的水码头。
运河穿城而过,运粮船、货船来来往往。
老街全是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溜溜的,下雨天能照出人影儿。
路两旁是挤挤挨挨的木结构铺面,门板早上卸下,晚上装上。
有叮叮当当打铁的铁匠铺,空气里都是煤烟和铁腥味;
有编竹篮、竹椅的篾匠铺,清香的竹篾味儿能飘出老远;
还有卖麻糕、酥糖的老字号,逢年过节,队伍能排到街口……
夏天,半大的小子们光着屁股就在运河里扑腾,摸鱼捉虾;
冬天,城墙根儿是天然的避风港,孩子们在那里抽陀螺、放自己糊的纸鸢。
那时候城里最高的建筑,就是明朝留下来的望江楼,飞檐翘角,像要展翅飞起来似的,站在楼上能看到运河拐弯,帆影点点……”
他的描述绘声绘色,车厢里似乎也弥漫起旧日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但很快,他猛地回过神来,像是从一场不该做的梦中惊醒,脸上重新端起严肃的神情,语气也恢复了汇报工作的腔调:
“当然,陈书记,那些都是旧社会破败、落后的面貌了。
充满了小生产者的散漫和封建残余。
现在我们建设的是社会主义新清江,必须‘破旧立新’,建立全新先进的城市面貌和生活方式。”
陈朝阳的目光,落在王承脸上,平静地问:“望江楼,还在吧?”
他记得早上经过老城区时,看到过一座塔楼,应该是望江楼。
王承德犹豫了一下,说:“楼体还在……但多年失修,有些破败了,跟现在的新区格格不入。
我们初步计划,将来把那一整片老街区都改造掉,拆迁后建设一个标准、带有喷泉和绿地的苏式街心公园,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中苏友谊公园’。”
吉普车此时已驶入招待所幽静的院子。
车停稳,陈朝阳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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