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机会了。
“老师,老师,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庄静怡哭了阵,觉着心里好受些了,听到楚明秋的话,忍不住破涕而笑,推开他说:“去你的,才多大点,就知道什么是漂亮了。”
“嘿嘿。”楚明秋试图奸笑两声,可那稚嫩的小脸怎么学也学不像大尾巴狼,反倒显得有几分滑稽,让庄静怡更感到好笑,不过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痛哭发泄后,庄静怡感到轻松了些,便问楚明秋来做什么,楚明秋在路上早就考虑妥了,他托词说在收音机里听到歌了,过来告诉她的。
庄静怡倒不疑有他,小孩子嘛,听到自己的歌居然在全国电台上播放,自然得意忘形,跑来说说也正常。
这首歌在七一会演时便为学校合唱队拿了头名,让校领导高兴不已,要不是曲作者有她,早就大张旗鼓的宣传了。
没等庄静怡解释钱是哪来的,楚明秋便问道:“老师,谁欺负你了。”
这话又让庄静怡禁不住又有几分伤心,她一肚子委屈不知道该向谁说。楚明秋看她的眼眶又红了,便伸手抹去他眼角的眼泪:“老师,给我说说吧,这样心里好受些。”
或许庄静怡真需要个倾听者,或许是因为心里憋得太伤心,她的话匣子终于打开,向楚明秋诉说了这两个多月的事。
开始反右后,音乐学院便开始全面反击,燕京市委派出专门工作组由市委负责主管文教的副书记带队进驻音乐学院反右。
副书记一进音乐学院便雷厉风行的开始反右,学校里几乎人人过关,凡是在座谈会上提过意见的教授讲师,张贴过大字报的学生,人人过关。
老师在教研组,学生先在班上,后在各系,召开帮助会,由全班同学和系组织的积极分子参加,对他们进行触及灵魂的帮助批判。
庄静怡从一开始便是重点,她倒霉就倒霉在没有参加过肃反和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不知运动为何物,整风一开始便莽撞的出头了。
这两个多月,庄静怡已经开了二十多场帮助会了,她坚决不承认反d反社h主义,不承认自己作错了,于是帮助会进一步升级,从教研室到系里,再升级到全院。
帮助的火力一次比一次猛,甚至开始怀疑她回国的动机,认为她在英国生活优越,却要回国受苦,显然不合情理,很可能是受人指派,回国进行破坏,于是特务的阴影映射下来……
楚明秋越听神情越严肃,庄静怡说得有些混乱,一会是抱怨会上的指责,一会又跳到男友身上,下一会又是解释她回国的目的。
但,她显然不知道她要面临的是什么。楚明秋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的感觉却很差,这段时间,那些意气风发的著名人士纷纷认错认罪,一个个声泪俱下的挖掘着思想深处的罪恶根源,他们的检讨书通通在报上刊登出来,供全国人民声讨。
可这庄静怡却依旧在顽抗,这样下去很危险。
楚明秋决定先打碎她的梦想,他叹口气,然后郑重的看着庄静怡:“老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庄静怡现在好受多了,她疲倦的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答道:“what?”
“老师,我很郑重的请求您答应我。”楚明秋努力将小脸绷得严肃些,让眼睛瞪得更大些。
庄静怡站起来将灯拉亮,返身回来,拿起茶几上的钱交到楚明秋手中:“这钱算是稿费,虽然不多,可也是你挣的,作词二十元,作曲二十元,全给你,这首歌,我没出多少力,”
眼看着庄静怡要赶自己走,楚明秋那个无奈,俺身板是小,可俺有颗大心脏。
“老.。。师。”
“好,好,好,你说吧,什么事?”庄静怡坐到他对面,故作郑重的看着他。
“好吧,老师,您得答应我,将来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