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安静,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留下斑驳的亮影,古老的墙壁上,红色油漆写下的大字,在月影中清晰可见,红色的油漆,犹如淋漓的鲜血,在月色下显得尤其可怖。
一群自行车悄无声的驶进胡同,在门口停下,为首的人站在门边,自行车象军队一样,整齐站成一排,为首的黑影低声说行动。
自行车迅速分成两队,一队依旧停在门口,另一队则快速从侧面的小胡同奔向屋后,过了会,一个黑影跑过来;
“全部到位。”
“进去!”
林晚被猛烈的砸门声惊醒,她掀开蚊帐,拉亮床头灯,将边上的睡衣穿起,吸着拖鞋出来,父母房间的灯已经亮了,她冲门外叫道:“谁呀!这么晚!来了!”
她正要跑出开门,身后传来母亲的叫声:“晚儿,等会。”
林晚扭头看,母亲已经站在堂屋门前,轻声叫住她,门外显然听见了屋里的动静,砸门声更激了,林晚母亲让林晚回房,自己走到门口,高声问道:“谁呀!”
“开门!”门外的声音严厉,林晚母亲依旧在问:“谁啊?有什么事吗?有事明儿再来好吗?”
“开门!”门外毫不掩饰他们的敌意和凶暴,猛烈的敲门已经变成赤裸裸的砸门,隔壁的邻居的院子的灯亮起来了,有人悄悄打开门。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十一中红色突击队!”外面的人厉声答道:“今天我们来抓阶级敌人!”
林晚一听是十一中的,吓得不知所措,跑到妈妈身边,林晚母亲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她的目光胆怯且迷惑不解。
门开了,红卫兵涌进来,月光下,林晚认出了为首的是十一中高三的学生,上次在小树林被狗子打趴下的同学,也是徐清的邻居,名叫陶三勇。陶三勇是十一中红卫兵红色突击队队长,专门负责审查老师和同学,林晚亲眼见过他在批判会上挥舞铜头皮带殴打校长和党委书记。
“所有人都站好!听候处理!”
陶三勇进了小院便大声宣布,林晚母亲略有些惊慌的问:“同学,同学,你们要做什么?”
“少废话!”
一个学生用力推攘着林晚和她母亲,将俩人推到厢房边上,让她们面对墙壁站着。陶三勇冷冷的看着林晚的背影,这个反动右派的女儿,以前气焰是何等嚣张,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候革命人民处置。
“抓到了!”几个红卫兵在屋里叫道,林晚回头张望,身后的红卫兵立刻厉声呵斥。
“同学们!同学们!他身上有病,”林晚母亲不敢说有伤,她惊慌的叫道:“医生说了不能动,不能动!”
“啪!”皮带挥动,林晚母亲忍不住惨叫声,林晚浑身发抖,她悄悄扭头,月光正好照在一个红卫兵身上,她认出来了,是班上的同学。可面对她求助的目光,同学只是冷冷的扭过头去。
林健文躺在床上,几个红卫兵围在床边,大声喝令他起来,林健文只能挣扎着起身,红卫兵们等得不耐烦,挥动皮带抽打起来,铜头重重砸在他腹部,还没完全愈合的肋骨,再度遭到重击,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起来;
!你这反党的右派,狗特务!”
“同学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林健文额头上汗珠直滚,挣扎着起身,几个红卫兵依旧大声呵斥,根本不听他解释。
林健文被拳打脚踢赶到院子里,林晚母亲连忙迎过去,将他扶到边上,红卫兵们呵斥他们面壁站好,接着他们开始抄家,将抄检出的东西堆在院子里。
“仔细检查!注意电台和密码本!”陶三勇大声命令道,林晚没有听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电台密码本,这都是什么东西。
红卫兵们终于将周围邻居闹醒了,院门外聚集了大群胡同里的邻居,他们站在那,冲着院子里的红卫兵指指点点。
“革命群众们!我们接到报告,林健文伪装华侨,从美国回来,是领受了中央情报局的秘密使命,藏有电台和密码本,企图颠覆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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