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孩子,而且好像还是干部子弟,与党的关系紧密,血肉相连。”
“这倒也是,”夏燕叹口气:“这些孩子都是革干子弟,可你说,他们家长都是怎么管的!就说前两天吧,王部长的那孩子,居然冲到我办公室,指着我鼻子说我走资本主义道路,我夏燕从小便坐国民党的牢,组织上找到我,参加工作后,所有工作都是按党的指示办,按党的路线走,我会走资产阶级道路!我夏燕除了党,谁也不会跟!”
“你和他们好好谈谈,说服教育为主,不要这样高压,这些孩子还小,脾气都倔,你看小志,咱们说话都不听,你得慢慢来,你是书记,书记是什么?就是作思想工作的。”
“谁说我没谈了,这些孩子比咱们小志还倔,说什么都不听。”夏燕提起便是气,红卫兵刚出现时,学校便紧急动员,严密注视,老师干部分头找人谈话,可成效小得惊人,就没说服几个学生,前几天,工作组进校后,又作了大量工作,这才说服大多数同学,可还有大约一百多学生,依旧坚持立场不肯改变。
“运动现在才刚刚开始,很多事看不清,匆忙表达立场,会把自己放在不利地位。”楚宽元说。
“什么不利地位,否定党的领导就对了?否定我这个党委书记就对了?”
夏燕的一连串责问,却让楚宽元猛然想起楚明秋的话,他和夏燕多半会被揪出来,现在看来,夏燕由于她的工作和职务,就处在风头浪尖,如果最后主席支持红卫兵,夏燕自然会被揪出来,而他呢,前途未卜。
想到这里,楚宽元翻身坐起来看着夏燕,郑重的说:“夏燕,我觉着现在情况很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凡是反对党,否定党领导的,全是右派,反党分子!”
“右派,你当又是反右啊,”楚宽元心一动:“你还记得当初反右吗?开门整风,大鸣大放大字报,引蛇出洞,这次还会是这样?要是这次是支持红卫兵呢?”
夏燕楞住了,然后很不客气的反驳:“做梦;
!党不可能否定我们自己,全区上百所学校,校党委都错了?这不可能!楚宽元,别跟惊弓之鸟似的,这就是一场新的向党进攻的阴谋!”
楚宽元沉默了,潜意识里他觉着夏燕说得没错,这么多学校,有一两个,甚至十几个学校的党支部犯错误,这都有可能,但全部犯错,这怎么可能?
“是啊,不可能啊!”楚宽元忧心忡忡的叹道,脑袋刚挨着枕头,他突地坐起来,他想起了战争年代,一两场战斗失利不可怕,有多种原因造成,可要场场失利,那就是指挥员的责任,如果所有学校党支部都有问题,那就是上级的责任,追教育战线,追文化战线。
楚宽元首次感到楚明秋所说的可能性,扭头看看夏燕,夏燕已经躺下了,楚宽元正想开口,想起刚才夏燕的话,他又无奈的叹口气倒下。
睡觉,天塌不下来!
阳光灼热,比阳光更热的是气氛,大街上胡同里充斥着高音喇叭的严正声明,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声讨黑帮黑线,向三家村猛烈开火。各个学校全部停课,学生们全部在学校参加运动,所有学生每天依旧到学校报道,然后便是政治学习。
九中的大字报出现得比较早,第一张大字报在五月底便出现了,从一出现,朱洪便开始注意了,他很仔细的看了这张大字报,很快得出结论,这是去年要求取消高考的翻版,披上了一层反对资产阶级教育黑线的外衣。
去年由于要准备中考,他只是小露锋芒,今年没有中考压力,朱洪准备大干一场,所以在大字报出现后,他便开始收集材料,准备反击。
可没等他的大字报写出来,形势便迅速转变,六月一日,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文播发了北大的一张大字报,朱洪顿时有点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随即偃旗息鼓,采取观望策略。
从六月二日开始,学校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远远超过了去年,本来还稳坐钓鱼台的校方慌了,随即将食堂和大礼堂开放,专门让同学们贴大字报,可很快,食堂和大礼堂就贴满了,学生们很轻易的便突破了学校的规定,大字报贴到教学楼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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