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空壳,怎么作由不得你。
“楚明秋,”尚组长打断王主任亲自上阵了:“今天我们是来动员你下乡插队的,我知道你愿下乡,这我理解,你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苦,在这资本家的家庭中长大,在思想上,生活上,都受到资产阶级的影响,你更应该加强思想改造,到农村去,到艰苦的地方去,改造思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尚组长这一开口,便让楚明秋心里一阵鄙夷,这就沉不住了,这才刚刚开始,嗯,这样好,省的小爷多费心。他知道这尚组长和王主任,至少工作组的这位尚组长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楚明秋不开口了,任凭尚组长在滔滔不绝。
“我们街道有不少你这样出身的人,我希望你能作出表率,率先报名,家里你就不要担心了,街道一定会作出安排的,没有钱,街道可以补助嘛。”
尚组长是大棒加胡罗卜一起上,从楚明秋出身烙印上的资产阶级思想,到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楚明秋耐心的看着他表演,这是他首次和学校老师之外的成年人打交道,严格的说,他还不了解这个时代,现在就是个学习和了解的机会。
“楚同学,我们对你是寄予了希望的,我希望你不要作革命的弃儿。”
尚组长说到这里才完全停下,坐到楚明秋对面,楚明秋沉默着,好像在作思想斗争,那年青人见状便鼓励道:“小楚同学,你说说你的想法,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虑。”
楚明秋困难的抬起头:“尚组长,对于改造思想,我是愿意的,不过,我觉着,改造思想不一定非要去农村,到军队或工厂也一样是改造思想,马克思说,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毛主席说,重要的是改造农民,我是这样理解毛主席的话,你们看对不对,毛主席的话的意思是,农民现在还没达到作为社会主义国民的要求,主要是思想上,你们觉着是不是这样?”
王主任有些莫名其妙,小年青则皱眉头,但他没有开口,尚组长同样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很刁钻,你不能否定,若是否定了,那就是说毛主席说错了;可若承认,这就成了一个陷阱;
尚组长沉凝会选择了回避,含糊的说:“我们要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去改造思想。”
楚明秋略微点头接着说:“改造思想,就是要改造成符合社会主义的思想,农民的思想既然不符合社会主义,我干嘛去他们那改造,我觉着应该到部队去,那是革命的大熔炉,尚组长,你也帮我弄个征兵名额,我到部队保证成为一个雷锋叔叔那样的战士。”
尚组长听出了楚明秋话里的揶揄,他冷冷的盯着楚明秋,王主任却抢先说道:“我说楚明秋,你糊弄我们啊,以你的出身,能通过政审吗?”
“这不一定啊,我有个侄儿,叫楚宽元,三八年便参加八路军,他和我的出身一样,不一样参加八路军,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你这是在胡搅蛮缠,”王主任生气的斥责道:“现在能和那时比吗?”
“为什么不能和那时比呢?”楚明秋轻轻的反问道。
“那是战争年代,”王主任刚开口,尚组长便打断她:“我们知道这个情况,楚宽元同志具备了成为八路军战士的思想觉悟,楚明秋同学,你不要狡辩,到农村去,是光荣的,留在城市是没有出路的。”
这是尚组长首次发出的威胁,楚明秋心说小爷又不是被吓大的,他惊讶的反问:“尚组长,在咱们社会主义国家还没有出路?”
尚组长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腾地站起来:“楚明秋,注意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就是,下乡插队是自愿,非强迫,我不自愿,我认为在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不管在那,都有出路,尚组长,你的思想很危险,你要注意了,你的思想已经走到修正主义的边沿,只有在苏修和美帝那样的国家,人民才没有出路。”
“你太嚣张了!”小青年跳起来指着楚明秋叫道,楚明秋冲着小青年微微摇头:“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跟我家小雅芝似的,动不动就哇哇大叫。”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小青年气得脸色涨红,浑身上下直哆嗦,楚明秋却象没事人一样,好玩似的看着他,小青年要不是顾忌尚组长在身边,恐怕已经挥拳扑过去了。
王主任还想再劝,尚组长却已经起身告辞,楚明秋也不送。小赵总管在外面看到三人气鼓鼓的走了,担心的过来问,楚明秋摇头说没什么,他知道从这三人进门,这个结果便注定了,没有第二个。
楚明秋猜到他们会怎样对付他,最了不起是不给他安排工作,至于强行下户口,那还不至于,这是严重违反党的政策,如果他们这样干,他就敢到国务院信访办上访去,咱现在是燕京人,抬脚便能到信访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