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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小生意,是几百块的大生意,够全家老小吃上一年的了。
孙大柱想起便心疼,可看着呆坐着的孙满屯,他又不敢开口。
孙满屯喝了两口水,看看田婶和大柱,重重叹口气,让大柱出去,大柱犹豫着,田婶连忙给大柱使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赶紧出去找楚明秋,先把楚明秋稳住,那生意千万别黄了;
等大柱出去后,田婶才坐到孙满屯身边温言道:“他大,你别生气,小秋不过是个孩子,他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明儿,我去教训他,这混小子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孙满屯感到今天被楚明秋给扒光了,他一直隐藏在内心最脆弱的一块伤疤给撕开了,鲜血直流,痛彻心肺。他重重叹口气,看着田杏低声问:“杏,你心里埋怨我吗?”
田婶伸手抚摸他的脸庞,微微摇头:“他大,外面的事我不懂,可我知道,我男人是条汉子,顶天立地的汉子,”停顿下,她象是下决心似的说:“你要不愿我们作这事,我们不作就行了,我这就让大柱告诉小秋,咱们不作了。”
孙满屯摇摇头,这让田婶有些意外,孙满屯苦笑,他的手一直捂着胸口,那刀割的感觉依旧那样强烈。他抓住田婶的手,轻轻握在手里。
他了解田婶,正如田婶了解他,田婶答应他不作,那就不会再作了,可他不能,不能这样,田婶其实完全不用这样,过上几天他便要去农场了,这农场在张家口附近,是燕京市委市政府办的,这一去一个月最多也就能回来一天,田婶完全可以等他走了之后再去办这个执照。
这次去农场是他人生的有一次重大挫折,可他无怨无悔。在审查他时,组织部的一位干事暗示过他,如果他同意写一篇文章,内容便是以当年创建陕北根据地当事人的身份证明《刘志丹》这部歪曲事实,就可以免除他的处分,但他拒绝了,他认为这部书没有违背基本事实,对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都是真实的。
所以他被一撸到底,被送到农场劳动,就差开除党籍了。
他对自己作的一切事情都问心无愧,唯独有愧的便是这娘三。
“既然国家政策允许,那就作吧,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在单干吗。”孙满屯低声说,田婶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心里有些紧张,面对他的玩笑,她实在笑不出来。
孙满屯也没说错,不管是卖冰棍,卖风筝,糊火柴盒,纺蜡光线,严格的说,都是在单干,也就是他说的走资本主义道路。
“你没事吧?”田婶担心的问,心里有几分埋怨,可她也不知道该埋怨谁,楚明秋?应该不是。
孙满屯苦涩的摇摇头:“我就觉着对不住你和孩子,跟着我,你没享到一天的福。”
“说这些干嘛,”田婶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笑了笑说:“要享福,当年我就不跟你了,你这人神出鬼没的,今天在这,明天在那,有时候几个月见不到人影,连死活都不知道,跟你在一块过日子,我已经习惯提心吊胆了。”
孙满屯更加不好受了,他叹口气十分艰难的说:“杏,苦了你了,早知道,早知道,我,。。”
“我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没有做过让我瞧不起的事来。”田婶脸色微变,立刻打断他,温和而又坚定的说。
孙满屯不再说什么了,夫妻俩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田婶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听着胸膛里那颗滚烫的心在咚咚跳动。
楚明秋出来后,看到古震正惊讶的看着他,楚明秋说话时,没有克制自己的声音,相反他有意大声说出来,就是让门外的古震也听听;
对楚明秋,古震可以说熟悉,但不了解,他和古高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他经常上家来借书,有不懂的问题也问,古震对他的感觉是,这孩子受过良好的教育,谈吐非常得体。每次和他聊天或讲问题之后,他都有种舒服的感觉。
可今天,楚明秋展示了他的另一面:见识敏锐,洞悉人心。
“高富帅不少啊!”楚明秋很满意,看看手上有的订单,他盘算了下,够大柱和豆蔻忙活大半个月了,再多恐怕就超过生产能力了。
孙大柱也有这种感觉,豆蔻倒是觉着越多越好,楚明秋不得不告诉她,这些订单必须在高考前完成,高考之后,好些同学便会回家,他也找不到他们住那。
“咱们开个铺子不行吗?”豆蔻说:“让他们上这来取。”
楚明秋觉着这个想法不错,他看看孙大柱,孙大柱想了迟疑的问:“开铺子倒是可以,可这要执照啊,咱们上那弄执照去。”
“让你妈弄去,你妈和豆蔻姐上街道去,办个执照订做皮箱,不行,不能这样,应该是修理和订做,修理放在前面,订做放在后面。”
大柱和豆蔻都傻乎乎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楚明秋也懒得解释这其中的奥妙,说穿了,国家支持手工业发展,但这有个前提,是修理业,比如修自行车,象黑皮爷爷那样的,修雨伞,修锅,修皮鞋,裁衣,这些是支持范围之内,可个体制造业,恐怕就要打点折扣了,再说了,城里正在搞五反,阶级斗争这根弦又绷得紧紧,还是低调点好。
不过,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田婶和豆蔻都没有工作,申请执照支个摊,养家活口,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什么。
晚上,楚明秋刚要开始练功,二柱跑来了,躲开吴锋冲他招手,楚明秋过去问他有什么事。
二柱的神情有些焦急:“公公,快去看看,我爸冲我妈和哥发火呢。”
楚明秋一愣:“为什么呢?”
“还不是开铺子的事,我爸不许,说这是单干,走资本主义道路。”二柱很是无奈,在孙家,孙满屯要不同意,什么事都不能干。
楚明秋想了下到吴锋那请假,吴锋没问什么事便答应了,楚明秋跟着二柱快步走进前院。
“我不同意!我孙满屯革命几十年,到头自己家里却在走资本主义道路!我对不起牺牲的同志!”
刚进院子便听到孙家传来怒吼声,楚明秋明显感到二柱变得畏缩,迟疑着不敢进去,楚明秋忍不住微微摇头,低声吩咐他不要过去,自己却朝孙家走去。
古震站在花台边看着孙家,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忙劝解下,身后传来楚明秋的声音。
“古叔叔好。”
“小秋啊,你也过来了。”古震叹口气,楚明秋笑了下说:“二柱说他那猪倌爸爸在发火,让我过来劝劝,古叔叔,你觉着这事可以作吗?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吗?”
楚明秋没有急着进去,反倒是在外面和古震聊起来了,二柱在后面急得直搓手,差点便要过来,可瞧瞧屋里,孙满屯的声音依旧那么大;
“你这是什么钱!不干不净!丢人!”
随即传来巴掌声,好像大柱挨了一巴掌,古震微微皱眉低声嘀咕道怎么能打孩子呢,有没什么错。
古震觉着自己声音很小了,可楚明秋的听力本就非常敏锐,打通任督二脉后就更加敏锐了,完全能听见他说的什么。
“唉,这孙叔叔的火还不小,古叔叔,您觉着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吗?”楚明秋叹口气,伸手将二柱叫过来,二柱有些焦急,可还是没出声。
古震摇摇头:“我们对社会主义经济的理解太片面了,研究也不够,以前我们以为彻底的公有制便是社会主义,可现在我在想,经济上应该放宽,在某些领域可以让私人参与。再说了,这事是国家政策允许的,既然国家允许,那就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楚明秋点点头对二柱说:“古叔叔这样说,那咱们就不怕,这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走,批评你那猪倌老爸去。”
二柱哭笑不得看着楚明秋兴冲冲的进去了,古震看看他二柱,点燃支烟,古高在门口叫他,他回头看了看冲他摇摇头。自从上次和古高古南谈话后,古震在家里更沉默了,默默的看书,默默的作笔记,实在累了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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