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到上百,甚至出现了整支小队趁着夜色集体逃亡的事件!营地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恐慌,仿佛整个军队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有一支来自西域小国的盟军部队,共计三百余人,在听到马头琴曲后,思乡之情再也无法抑制,趁着巡逻的间隙,悄悄收拾了简单的行囊,杀了负责监视他们的波斯军官,连夜逃离了营地,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军营的军纪开始败坏,士兵们无心训练,甚至在营中公开抱怨扎兰德,质疑这场战争的意义。一些士兵终日酗酒,借酒消愁;一些士兵则互相斗殴,发泄心中的不满;还有一些士兵则整日沉默不语,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就连一些波斯本土的中下层军官,也受到了影响。他们远离家乡数月,饱受严寒和饥饿之苦,本就对这场战争充满了疑虑,如今听到故乡的歌曲,那份思乡之情再也无法压制,开始私下议论,质疑扎兰德的决策,甚至有人暗中联络,想要脱离扎兰德的指挥,率军返回波斯。
波斯主帅扎兰德的中军大帐内,连日来不断传出怒吼声和摔砸东西的声音。他看着手中每日递增的逃兵报告和士兵异动报告,气得浑身发抖,双眼赤红,如同困兽一般焦躁不安。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将手中的军报摔在地上,军报散落一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士兵的逃亡人数和营地的混乱状况,“连一群装神弄鬼的家伙都抓不到!本帅养你们何用?!”
他已经处决了十几名带头议论、动摇军心的士兵,甚至将几名试图逃跑的军官当众斩首,试图用铁血手段压制营中的躁动,但效果甚微。那无形的“歌声”如同附骨之疽,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每天夜晚准时响起,不断侵蚀着士兵们的意志,让他防不胜防,束手无策。
“查!给本帅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找出来!”扎兰德对着麾下的将领怒吼道,“派出去所有的斥候!还有我养的那些异士!让他们去搜!就算是翻遍整个雪原,也要把那些播放音乐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是!主帅!”几名将领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领命,匆匆派出了数支精锐斥候和麾下圈养的异士——这些异士有的擅长追踪,有的擅长隐匿,有的能感知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息——在营地周围数十里范围内疯狂搜寻。
然而,“幽枭”小队的潜行和反追踪能力,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他们每次播放音乐时,都会选择地形复杂、便于隐藏和撤离的地点,播放完毕后立刻收起设备,沿着预设的路线快速撤离,留下的痕迹极少。波斯的斥候和异士搜寻了数日,却一次次无功而返,连“幽枭”小队的影子都没摸到,反而有几名斥候因为天气严寒和地形复杂,迷失在雪原中,再也没有回来。
扎兰德的情绪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绝望。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大武军主动进攻,他的军队就会自行崩溃。
与此同时,边城军营内,上官悦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她体内那原本因重伤而沉寂、需要极力压制才能避免失控的血脉之力,在这几天,竟然开始自行缓缓流转起来。并非以往那种灼热躁动、如同脱缰野马般的冲撞,而是一种更温和、更绵长的流动,如同山间的清泉,缓缓淌过经脉,带来一丝温润的暖意。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仿佛能隐约感知到,从远方波斯军营方向,丝丝缕缕地飘荡过来一些无形的“东西”——那是浓烈的思乡之情、深切的哀伤、无边的恐惧、以及濒临崩溃的绝望……这些都是波斯士兵心中滋生的负面情绪,庞大而驳杂,却如同受到某种无形的引力吸引一般,缓缓融入她的身体,被那流转的血脉之力所吸收、炼化!
起初,上官悦吓了一跳,生怕这是某种邪术,会污染自身的经脉和精神。但她仔细感应后发现,那些负面情绪能量在接触到林雪血脉之力的瞬间,就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过滤,其中的暴戾、阴暗部分被彻底净化,只剩下最精纯的一种“念力”。这种念力融入她的经脉,如同最好的滋养剂,缓慢地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滋养着她耗损严重的精神力,让她的伤势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
更让她惊喜的是,连那一直沉寂如同死物的鼻烟壶,似乎也受到了这股精纯念力的影响,微不可查地温热了一丝,壶身的缠枝莲纹路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金光,虽然转瞬即逝,却让她看到了重新建立联系的希望。
林雪血脉……竟然能吸收战场上的情绪能量,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震惊,也让她对母亲留下的传承,有了更深的敬畏和一丝不安。这力量,似乎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它不仅能引动星辰之力,能沟通维度,还能吸收情绪能量,其潜力深不可测,但也可能隐藏着未知的风险——如果吸收的负面情绪过多,会不会影响她的心智,让她变得冷酷无情?
她开始尝试主动引导这种吸收和炼化的过程。每天夜晚,当“夜半歌声”响起时,她便盘膝而坐,闭上眼睛,放空心神,引导血脉之力在经脉中流转,主动吸收那些飘来的负面情绪能量。过程并不轻松,有时会被那些强烈的负面情绪影响,心中涌起莫名的悲伤或愤怒,但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始终保持着清醒,将那些情绪过滤、净化,转化为精纯的念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经脉的隐痛渐渐消失,精神也变得饱满起来,体内的血脉之力也比以往更加凝练、更加温顺,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失控。
然而,就在“夜半歌声”计划大获成功,上官悦伤势渐愈,甚至因祸得福对血脉之力有了新的领悟,整个战局朝着有利于大武军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扎兰德的报复,也以一种极其恶毒、极其隐蔽的方式,悄然降临。
他稳定军心的方法,除了血腥镇压,还有更狠的一招——转移矛盾,制造更大的恐惧!
这日深夜,扎兰德的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他召集了麾下一支特殊部队——“毒影营”。这支队伍并非以勇武著称,而是由一群精通毒物、瘟疫、以及各种阴损手段的“术士”和“药师”组成。他们身着灰袍,面容枯槁,眼神阴鸷,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是扎兰德从波斯各地搜罗而来的异士,平日里被他当作底牌,从不轻易动用。
“主帅,唤我等前来,有何吩咐?”一名领头的灰袍术士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如同破锣一般。
扎兰德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残忍而疯狂的笑容:“大武军卑鄙无耻,用妖法播放邪音,动摇我军心!既然他们能用声音摧毁我的士兵的意志,那我们就用‘病魔’,去摧毁他们的肉体!”他猛地一拍桌案,指着帐外,“去!将我们带来的那些‘好东西’,想办法送进边城!本帅要让武朝军营,变成人间炼狱!让他们的‘夜半歌声’,变成哀嚎和丧钟!我要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属下明白!”几名灰袍术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躬身领命。
他们转身走出大帐,手中提着一些密封的黑色瓦罐。瓦罐由特殊的陶土制成,上面刻着诡异的符文,罐口用多层兽皮和麻布紧紧密封,散发着一股不祥的、带着腐朽和腥臭的气息。罐子里装的,是扎兰德特意从波斯南部沼泽地带搜集而来的瘟疫病毒和烈性毒物,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灰袍术士们趁着夜色,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潜向了边城方向。他们没有选择防守严密的城门——那里有重兵把守,还有护城河和吊桥,根本无法靠近——而是选择了一些不易察觉的隐秘角落,比如边城西侧的一处干涸护城河的缺口,那里地势低洼,防守相对薄弱;还有城北的一处废弃水井,井水与城中的地下水脉相连。
更阴险的是,他们还通过之前收买的一名大武军辅兵作为内线,试图将携带疫源的布条和粉末,直接送入军营的水源地和粮草仓库之中!
这场战争,从心理层面的较量,陡然转向了更残酷、更防不胜防的生物攻击。
而上官悦此刻,还沉浸在血脉之力新发现的奥秘,以及对“观察派”“清除派”的思索之中。她正盘膝坐在书房内,引导着血脉之力吸收远方传来的负面情绪能量,感受着身体的恢复和力量的增长,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一丝谨慎。她预判到了扎兰德可能会狗急跳墙,发动正面进攻,却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会使用如此阴毒的瘟疫手段。
她尚未察觉到,一场针对她和她麾下数万将士的、无声的瘟疫危机,已经兵临城下,即将爆发。
(第六卷 第105集 夜半歌声 完结)
第六卷 第106集《空中之眼》内容提示:
波斯术士的瘟疫攻击悄然开始,边城军营中出现不明原因的呕吐、发热病例,军医束手无策,恐慌开始滋生。上官悦察觉异常,联想到扎兰德的狠毒手段,惊出一身冷汗。为应对这看不见的敌人,她再次求助现代科技,让父亲送来无人机。当这“空中之眼”首次升空,俯瞰整个战场与边城时,不仅清晰地拍摄到了波斯联军最新的布防和调动,更意外地捕捉到了几个鬼鬼祟祟、正在河边与城内水井附近活动的灰袍身影……无人机的视角,为上官悦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战术维度,也让这场战争,进入了更加惊心动魄的阶段。